再然后还成家立业,娶了京城人,在皇城根附近有了自己的家产,连县领导都要叫他一声“尹老”。
大哥尹存仁家的老大靠着这位二叔的关系,开始折腾经商,如今在省会常山也算是颇有名望,大哥家的老二走的仕途,最后在市局一级退的。
四哥尹存智家的大强虽然不太成器,但也在村主任的位子上干了十几年,镇上还有自己的产业,另外大强的大姐嫁得好,是个官太太,二姐是市里的某银行高管,是农村人非常羡慕的职业。
至于尹老六自己,年轻时候在京城打工,曾在二哥家住过一段时间,被二嫂各种嫌弃,还污蔑他偷书,后来他愤然离开自谋生路。
这也就算了,毕竟是让自己住过。
等到了三哥家的大勇和五哥家的大度来到京城谋生,想求他们的二伯帮忙介绍个工作,这位二伯百般推脱。
最后还是两兄弟自己在建筑工地找的活儿,大勇因此手臂落了残疾。
要知道三哥跟二哥就差一岁,两人是一个锅里吃着饭食,光着屁鼓长大的情谊,这都不帮忙。
如果说他是有什么难处的,那还真不是。
没过多久,二哥那个老娘改嫁后生的儿子来京寻亲,被二哥安排的妥妥的,如今竟也落了京城户口,成了京城人。
这件事传回老家,二伯难过了好久,因为这些事,二房、三房跟越过越好的大房就开始有点疏远了。
直到大哥尹存仁落叶归根,从省城搬回老家住,在这位老人的善意下,三脉的关系才缓和了些。
不过尹老六依然不跟二哥来往,觉得他对兄弟子侄们不仗义,白叫尹存义了,应该叫尹不义。
到两年前,二伯去世,正好百岁,大哥建议办的隆重些,尹家六个兄弟都要出席。
还有下面的那些子子孙孙也都叫回来,包括尹鹤也放下工作从米国赶了回来。
那是尹家人聚的最齐的一次,因为“尹老”这次归乡,不少县里的领导都出席了这次葬礼,让尹家大大涨了脸面。
尹老六和二哥时隔多年再次见面,也说了话,但尹老六依然讨厌二哥那随处散发的傲慢。
如果他是对自己傲也就罢了,毕竟自己出生的时候他已经当兵走了,大家不算多熟。
可并没不是,此时的他对自己还算可以,为啥,因为自己的儿子女儿太优秀!
就算他有京城户口,可是他的孩子里也没有考上清北和斯坦福的,这是谁见了都要挑大拇指的无上荣耀!
他的倨傲恰恰是对跟他年龄最接近,和他一起长大的三哥和大姐他们。
就因为他们的日子过得最差,落魄地跟他这个京城领导完全两个画风,所以连跟他们说一句话都不情愿,倒是跟那些来看望他的县镇领导们谈笑风生。
那可是跟他一起长大,度过了最艰难岁月的兄弟姐妹啊!
换做以前,就算尹老六来京城了也不会去找二哥,感情太淡薄了,为了省那点旅店费去蹭住,他做不出来,伤自尊。
不过现在他儿子有出息,老六底气足了,不存在自卑心理,倒是有心过去给尹存义找点不自在。
反正就是几步路的功夫,闲着也是闲着。
按照自己记忆里的路线,尹老六很快就找了过去,都是LC区,变化并不大。
两年前归乡的尹存义说过,他还住那个四合院,不过以前是三家合住,现在整个四合院都是他一个人的了,还怪冷清寂寞的。
说这话的时候,四哥在旁连忙科普京城四合院的天价,然后引来一阵羡慕的惊呼。
别看只有300平的四合院,那可真是他们这辈子都无法触及的天价!
快到了的时候,尹老六摸了摸兜,在驾照里面还夹着十块钱。
他见旁边有个水果店,走了进去问,“这个香蕉怎么卖?”
“六块二。”
“我问这种小的。”
“四块八。”
“那这个呢?”尹老六指着一堆开始变黑的香蕉。
“三块钱就行。”老板依然脸上挂笑。
“来十块钱的!”尹老六豪迈道,“不要多不要少,我就这十块钱。”
掂了掂手上3.333(3无限)斤的香蕉,尹老六心想:我也算礼数周全了,没有空着手。
不过到了地方,尹老六有点拿不准是这个门,还是那个门,这四合院的大门跟他当年见到的可是大不一样了,参照物的槐树也没了。
而且人家门上还写着“非旅游景点,勿入!”的字样。
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一个胖乎乎的,笑眯眯的老头,提溜着鸟笼子走了过来。
虽然他头发全都染成黑色,脸上也红光满面,但起码七十往上,而实际年龄是八十整,依然很健康。
尹老六立即叫住他,亲切道,“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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