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回应一下观众们的掌声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槐诗遗憾的轻叹:“只不过,丧心病狂到连演奏厅都要砸掉,这就太不礼貌了一点,令人痛心。”
“所谓的艺术应该结束了,槐诗。”
统治者踏前,逆着那些降下的雷光,向着自己的敌人,告诉他:“在灰尽之主降下灭亡之前——
请同我,分出胜负吧!”
“……”
槐诗没有说话,只是回头,望向阴暗的世界,被火焰和雷霆照亮的地狱,战场,乃至一根根撕裂的琴弦。
渐渐的,失去响应。
可是却忍不住,轻笑出声。
自那一瞬间,再度有低沉而悲悯的旋律,自指尖奏响,收束无穷雷光,向着焚尽之剑,浩荡奔流。
“结束?谁说的?”
他抬起了右手,手腕之上,那一条银色的链环,和上面琥珀色的宝石:“琴的话,我这里还有一把呢!”
那一瞬间,自灾厄乐师的源质灌既之下,古老的大提琴再度奏响。
这才是,槐诗最珍贵的宝物!
低沉的弦音回荡。
如此孤独,却又如此执着的,展开双翼,翱翔在天穹之上,呼唤万物。
接管了断裂的琴弦,奏响新的旋律!
强行,接续失去连接的一切。
以此律动为引,重铸万象之循环!
请见证我吧老师——
啪!
在极意的强行干涉之下,一切杂音的鸣动自槐诗的躯壳之中炸响,自那一具躯体之上再度创造出新的裂口。
然后,又一道,再一道!
直到,将一切来自死魂祭主的杂音,强行消弭,自极意之中驱逐而出!
只留下来自大提琴的呼唤,孤独的回荡在天地之间。
直到,第二道鸣动,融入其中,令轻柔的音符渐渐浑厚,那些来自每一个灵魂的回应,每一个意识的交融。
不论是狂热的信仰,理念的尊崇,作为之认同……
以一己之力,一人之声,引发万象的回应。
天穹,大地,乃至一切。
直到最后,在天阙和归墟的共鸣里,炽热的电光自云端降下,融入崭新的交响之中,掀起了新的潮汐。
甚至,凌驾于此前之上!
灵魂,圣痕,神性,威权——乃至生命!
献上一切,统和所有,掌控万物,无止境的调动这一份凌驾于自身之上的庞大力量,毫不保留的和统治者碰撞在一处。
轰!
“来吧,焚窟主,如你所愿的那样——”
自崩裂的铁山之上,调律师抬起手指,无以计数的利刃从雷霆之中斩落,向着眼前的对手:
“——赐你一败!”
电光和火焰、铸造和焚烧、万象之交响和深渊之毁灭,一切在瞬间交错,碰撞,又掀起激荡的波澜,化为风暴,拔地而起,冲上了天空。
而在风暴之中,钢铁的咆孝声却一次又一次的迸发。
明明是利刃之间的碰撞,却像是山峦坍塌一样,蹂躏着一切耳膜,将所有不自量力的尘埃都卷入其中去,化为粉碎!
当焚窟主大笑着,满怀着喜悦,再度握紧了毁灭的威权,焚尽之刃轰然斩落!
笔直的焰光自风暴中开辟,笔直的向前,黑暗的世界分成了两半,又冲上了天穹,自化为铁幕的云层中留下了无法弥合的凿痕。
蜿蜒的裂谷跨越了整个战场,一直延伸到肉眼所无法观测到的黑暗尽头去。
而那耀眼的光芒,即便是在千里之外依旧清晰可见,吸引了不知多少视线和注意,可灾厄和奇迹之间的剧烈厮杀却又再一次的掀起新的乱流,将一切笼罩在混沌之中。
只有深度探镜之上不断引发的一次次警报,见证着这一场厮杀的延续。
而在极意所掀起的交响,浩荡的旋律之中,却渐渐的有人的声音浮现。
在归墟之中,那些沉寂的灵魂仿佛也自长眠中苏醒,而天阙里,无知无识的钢铁,竟然也为此鸣动。
愤怒、悲伤、苦痛、美德、悲悯、怨憎、悔恨……无数轮转不休的音色汇聚之后,便化为了笼罩整个战场的恢弘合唱!
赞颂正理,赞颂理想,亦或者,赞颂神明。
自苦痛中欢歌,自绝望里安眠,自地狱中洒下救赎。
即便自这惨烈的厮杀里,依旧满怀着欣喜和愉快的,踏上这命运的末路。
自黑暗的最深处,去点燃太阳——
当槐诗,再一次的举起了左手,握向天空时,整个世界便仿佛陡然被黑暗所吞没——就好像,黑洞一样的漩涡自天穹之上浮现,一切光芒自欢歌之中奔流,汇聚,涌入那一片无止境的黑暗。
即便是来自敌人的毁灭之火,同源所出的终末之兽,乃至,他们的脚下,这时至如今,依然运转不休的,超巨型铸造熔炉!
当崩裂声音从铁山的最深处响起的时候,太阳船之上,雷蒙德已经勃然色变。
“等一下,我操!”
在反应过来的瞬间,亡命驰骋的太阳船陡然一滞,甚至,不顾死魂祭主的攻击,强行转弯,硬吃下了从天而降的幽光。
然后,不惜代价的,冥河穿梭!
在冥河的潮声里,撞碎空间的间隔,冲入漩涡,任由不稳定的深度隧道中的乱流扭曲船身,最终,自中转站最内侧,那一道最后的防线之前飞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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