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颗冷漠的独眼,遥遥审视着这个和自己同车的乘客
寂静里,无人驾驶的列车终于动了起来。
铁轨敲打的单调声音响起,可艾晴却好像听见了幻觉一般的雷鸣声,那在隐秘中渐渐笼罩现境的无形动荡。
还有,狂潮之中如同浮萍一般的自己,被看不见的暗流卷着,再度落向了远方。
她闭上了眼睛,无声一叹。
列车疾驰,奔向了更深处的黑暗里,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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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诗也听见了雷鸣声,在自己的耳边。
响彻魂灵。
天穹之上,日轮轰鸣,在幻觉一般的巨响之中艰难的运转,仿佛卡死了的齿轮一样不断震颤。
本能的,向着四周绽放光芒。
自喷薄的深渊之潮中,维持着光亮和支援。
可在日轮的正中,那宛若恒星的天体之上,槐诗的眼瞳已经失去了焦距,渐渐的空洞。哪怕烈日近在眼前,可所能看到的,只有一片没有尽头的黑暗。
他已经沉浸在了回荡的轰鸣之中。
未曾预料过的恐怖巨响,从命运之书崩裂的封面之后响起,传来了不曾存在过的狂暴余音。
前所未有的痛楚从头颅之中浮现,如同尖锥一样,贯穿灵魂。
同样的,也撕裂了恍惚之中蒙在了眼前的黑暗。令他终于看到了。
荒凉死寂的一切,干涸的大地,破碎的地狱,无以计数的碎片宛如焚尽的残骸一样,漂浮在狼籍的深渊之中。
像是宇宙深空中饱受蹂躏的小行星带那样,星辰的尸骸彼此碰撞,灾厄的气息像是雾气一样溢出。
而当他抬起头的时候,便从深渊之中,再一次的看到了现境。
那个,在焚烧之中渐渐分崩离析的世界!
坍塌的外壳之下,如血一般的洪流喷出,向着深渊垂落。
而在崩裂的现境之后,隐藏在那之后的恐怖轮廓,终于渐渐从毁灭的一切中显现!
在那一瞬间,槐诗终于感受到了,那令深渊为之燃烧的愤怒、憎恨、悲伤、苦痛......
----还有,发自内心的无穷绝望!
轰!
那一瞬间脆弱的幻觉消失无踪。
槐诗终于从这短暂的噩梦之中惊醒,回归了动乱的天地之间,茫然的凝视着眼
前的一切,袭来的黑暗,残忍的厮杀。
乃至,此刻,那充斥了战场、地狱,乃至整个深渊的,恐怖气息!
宛若从天而降,蹂躏魂灵的庄严山峦。
轻而易举的,将一切幻象尽数碾碎。
不知何时,那诡异的鼓声已经消失不见。
紧接着,真正的雷鸣,从地狱的尽头响起!
.
地狱的尽头,大君御座之旁,风暴主祭自哼唱中,动作一滞,疑惑的回头,看向身后。那端坐在王座之上,仿佛充斥天地的庞大身影。
已然,撑着扶手,缓缓的起身。
走向战场。
主祭哑然停下了动作:「这便等不及了吗,大君?」
「碍事儿的家伙,已经有人去清理了。」
大君瞥了一眼被虹光缠绕的石之立方,说:「我不喜欢等太久,所以,差不多就行了。」
主祭沙哑的笑起来:「真少见啊,您如此急不可耐的样子。」
「因为我的敌人就在那里啊。」
大君看着现境,漆黑的眼瞳映照着那一片不断跳跃的耀眼光芒:「听见了吗?它在呼唤我呢。」
光芒井喷,照耀深渊,如此的绚烂。
向着这个残酷的世界,宣示自身的存在。
向着所有,发起挑战!
胜利,亦或者灭亡----
那样的决然和勇气,已经令他,再无法移开眼瞳。
再一步踏出时候,那庞大到充斥天地的身影,就化为了三米有余的高耸身躯,赤裸的上身上,只有寥寥的几件项链和臂饰妆点,古铜色的皮肤之上流淌着丝丝缕缕的电光。
微微抬起手,比较着自己和现境人之间的差距,大君满意的点了点头:「果然,还是这样的尺度,更适合发挥一些。
看起来如何?」
主祭俯首:「威武异常,庄严若深渊万象。」
「哈哈,这么多年了,老东西都不知道换句词儿么?」
大君笑了起来,挥了挥手,走向战场,却听见身后传来的风声。苍老的主祭抬起手,从自己斗篷的阴暗中拔出了一柄快要比自己还要高的战锤,向着大君抛出。
大君看着落入手中的武器,微微哑然。
被昔日地狱之王的血色永久染成猩红的锤首之上毫无任何的花俏,只有纯粹之力的锻造和重塑中所留下的花纹。
那正是他在成就地狱之王以前的武器,现在,已经焕然一新。
就连曾经被那位可怖强敌所捏出的裂隙,都已经被精心修补完毕,看不出任何的损伤。
「这么多年了,你居然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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