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你运气好还是运气差呢?”
罗素轻叹:“如果你运气差的话,未必能够找得到这一柄最适合你的遗物;可如果是运气好的话,偏偏逝水枪却已经残缺不全,否则的话,就不是湘君,而是四阶云中君了……实在是微妙的让人头疼。”
倘若逝水枪还完整的话,它本身就是云中君的圣痕,槐诗根本不需要去找蕴藏海洋神性的物品准备进阶,只需要回光之泉的结晶就可以搞定最后的仪式。
可问题在于,曾经云中君已经退转为了湘君,曾经的逝水枪也已经变成了一柄残缺的铁棍,而且桀骜难驯,戾气惊人。
距离被地狱完全侵蚀已经不远了。
“这一副样子,与其说是逝水,倒不如说是恨水了吧?”罗素说:“一直到最后,他恐怕都在憎恨自己……那个家伙,究竟让人说什么好呢?”
槐诗抚摸着手中的逝水,感受到其中悲凉的鸣动,忍不住问:“应芳州?这是那个人的名字?”
“对,你的老前辈,甚至比我还早,早在我成为理想国成员时,他就已经是中流砥柱。
从来独来独往,不喜欢和他人打交道,也不喜欢将期望寄托在其他人的身上。”
罗素说:“现在回想起来,真不知道应该说傲慢还是粗暴,在他手下干活儿的时候,会被保护的像是婴儿一样。
有时候就连他手下都受不了,抱怨和投诉了不知道多少次。
那个家伙,总认为自己一个人可以搞定一切。
可总有搞不定的时候……”
罗素无声叹息,”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一直到深渊哨站沉没的时候,都没有呼叫援手。
是不想为我们增加负担吗?如果那时候知道他还活着,所有人一定会奋不顾身的去营救他………
也许,只是没有脸面对其他人,所以想要死而已。”
槐诗沉默着。
寂静里,他能够听见残缺的枪身中所传来的悠远回音——那是如潮的悔恨在澎湃席卷,仿佛永无休止。
为那一份理想的陨落而悲鸣。
抗拒着任何人的驾驭,只是自我封闭着,直到在黑暗里迎来悄无声息的泯灭为止。
滚滚长江东逝,只有遗恨徒留万年。
恨水。
“那就叫恨水吧。”
槐诗甩手,手中残缺的枪身便嗡嗡作响,令整个大楼再度震颤,是奔流在管道中的水流掀起了涟漪。
暴戾的涌动。
“需要为你换一柄么?”罗素问:“看起来你和它相性不算太好。”
“不必了,它很合我胃口。”
槐诗低头,端详着膝盖上如蛟龙一般嗡嗡作响的枪身,轻声告诉它:“在这一份余恨消散之前,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友好相处。”
就好像听懂了他的话,恨水枪身再度一震,令槐诗虎口崩裂开了一道裂口,血色渗出,紧接着,伤痕又迅速弥合,消失不见。
罗素笑了起来:“小心点,它可是有脾气的。”
“我知道。”槐诗将它放回箱子里,无所谓的耸肩:“反正我这边都有个话唠了,可以让它们平时唠唠嗑。”
有了湘君遗物·恨水,槐诗在圣痕掉线的这一段日子里起码有了可堪一用的力量和武器,况且这一份力量和自己的极意十分契合,大有发挥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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