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药终于熬成,扈三娘又亲自端了,送往客房。
此时鲁智深正好告辞离去,扈成见扈三娘一脸碳灰,不禁愕然道:“三娘这是在做什么?”
扈三娘双手端着木盘,说道:“还能做什么,自然是给高统制熬药。”
扈成强忍住不笑,将门推开,说道:“进去吧,高统制已经议完事,该吃药了。”
随即兄妹二人进了房间,花荣偏头见到扈三娘狼狈模样,脱口道:“三娘……你……”
扈成轻轻摇头,花荣立即反应过来,住了声,退过一旁。
随即扈成说道:“花将军,今日辛苦了,去陪我吃几杯酒如何?”
花荣会意,说道:“正好饿了,高统制,我便先陪兄弟去吃酒,你有三娘照顾,好生休息便是。”
两人离去,扈三娘这才走向床边,将托盘放在床边小桌,看向高槛说道:“你先得吃药,可不能馋酒。”
高槛偏头看向她,立即忍俊不禁,破声笑出,不料牵动伤势,引得肋间一阵剧痛,轻哼出声,额沁出汗珠来。
扈三娘说道:“又痛了?”
轻扯衣袖,为其拭去额角汗珠。高槛说道:“你……怎弄成这般模样了?”
扈三娘一愣,下看了自己一眼,说道:“哪般模样?我着女妆,你又不是不曾见过。”
高槛笑道:“你的脸……”
扈三娘诧异起身,来到窗前铜镜前照看,忽然“哎呀”一声,说道:“难怪那两丫头会笑话,却不和我说,看我等会怎么教训。”
却并不急着去擦拭,大大方方来到床前,说道:“不管它,等你吃完了药,我再去洗了。”
端起药碗,轻轻吹了几口气,又用汤匙舀了一点药汁在唇边试了试温度,说道:“刚好不烫。”
高槛看她如此细致,不由痴了,待汤匙递到唇边,犹自痴痴看着扈三娘。
扈三娘笑道:“虽然难看,也不至于如此吧?”
高槛恍然张嘴,汤药入口,奇苦无比,不禁蹙眉。
他弄不明白,中药一口气喝下去不是比这样一口一口的吃要少受很多苦吗?非有人要这样自讨苦吃。
但被扈三娘喂药,对于他来说是一种享受,这点苦进了口中是苦,下到肚中则是甜了。
“三娘如何会难看?只是一直以为三娘只会舞枪弄棒,却想不到也会如此温柔体贴。”
吃了几口药下去,他忍不住说出这句话来。这倒不是他曲意逢迎,而是扈三娘的表现的确让他意外。
扈三娘将药喂他吃完,说道:“你为我而伤,我喂你吃药,理所应当。你先躺会,我去让人给你准备些饭菜送来。”
高槛说道:“若能得三娘如此照顾,便一生吃药也认了。”
刚刚起身的扈三娘微微一愣,良久才说道:“休要胡说,好好的一个人,怎能想着一生吃药。”
随即离去,不多时,青儿、巧儿进来收拾了药碗。青儿看着躺在床的高槛,轻声说道:“三娘从未侍候过人,大人真是好福气。”
随即两名丫鬟相视一笑,退出了房间。
扈三娘出了房间,心中突然一酸,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涌心来。
她如何看不出高槛对自己有意?而她心中,从认识高槛到成为朋友,到白马镇转卖祝家庄定下的战马,如今他又来扈家庄,不惜以身犯险,见她危险时奋不顾身相救。桩桩件件,使得她的心中对高槛的看法一点点的改变,好感一点点的累积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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