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公子们相互地交换彼此的目光,一边惊讶田乞下手之狠辣,不给对手半点反击的机会,一边狐疑自己要不要向君父说一说情:嗯……似乎没必要罢?
毕竟君父寒了面色——
齐王本该很满意,但听田乞说得毫不留情,又觉真罚田穰苴那般,委实太过了头——齐王可还记得,尽管田穰苴不把他放在眼里,好歹也是凭借真本事的:昔日计退燕、晋两军,近年亦击退吴国水军……
而且,作为一国君主,必须要大度,尤其是对待那些奇才们。
此时,齐王真的相当为难:严罚田穰苴罢,太冤枉了他;不罚田穰苴罢,诸公子们和田乞他们却不依——心想要为田穰苴辩护罢,却想起田穰苴对他这位君王的态度,又让齐王怒上心头……可是,再是愤怒,齐王也要保持明主的姿态!
眼下,就等有人站出来,用中立的态度,再谏齐王。
良久,便听公子阳生道:“君父——不可!”
声音响亮,由不得众人不看向公子阳生。
公子阳生上前一步,拱手道:“君父,田军司马虽说不得人心,但他的才华却是有目共睹的……阳生以为,田军司马是要罚,却不必罚得太重,否则岂不令当世大才们寒心?田军司马稚嫩之龄,便已率兵击退晋军和燕军,如今更能水上作战,击败吴国这个军事强国,更兼田军司马任职军中,军队纪律更比以前还好——田军司马种种才能,应能抵消他被下狱这一罪行罢?”
好家伙!
诸公子们听罢,纷纷地斜视公子阳生:好哇!就你好心,竟替田穰苴说情!
便见齐王脸色稍霁,问道:“那依你之见……?”
“君父,直接罢免田穰苴的官职便是!”公子阳生轻描淡定地回答。
“罢免田……”齐王一噎,似是接不上话来。
其他公子们也是一脸恍然的表情。
田乞挑了挑眉头,意外地瞧向公子阳生。
公子阳生正等这个时机,心下一喜,立即露出一代君子的风姿,拱了拱手,对齐王朗声说:“阳生以为,田……军司马即便犯错,也在情里之中,若真抄家抓人,未免太过严重,不如将他的官职罢免,令他好生呆在家里,陪伴他的妻子,假以时日,他若表现良好,再启用,亦是不迟。”
说得好有道理,众人居然没法反驳。
诸公子们满脸晦气与懊恼,皆都暗骂公子阳生太过狡猾:说好要制裁田穰苴呢?怎能放他一条生路呢?——万一他又像上次那样,再领兵作战……
一次被罢纯属意外,二次被罢算是勉强,第三次再被罢,谁的面子都过不去罢?——倘若今后田穰苴还有第三次被启的机会,大家绝对都不敢再与田穰苴面对面了!
更绝妙的是,公子阳生劝得也相当有水平:仔细一分析,他既是罚了田穰苴,又能迎合田乞,还保留了余地,以后指不定还能结交田穰苴或者田氏家族——田穰苴若要追究被罚之因,公子阳生大可说明他有劝说齐王息怒,这才让他从犯人变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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