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笑着笑着,齐王却眉头渐锁,忧伤起来。
田穰苴见了,顺势便问:“大王,为何伤感?”
齐王轻扣桌已,慢慢地道:“唉,有一件要事梗在孤的心间,令孤很是难过……孤老了,竟然听信诸公子们的谗言——邗姬……给孔子当学生之时,结交一群同窗,是也不是?后来,那些学生们被打发到杞国去,却干起轰轰烈烈地改革,倒把杞国打理得井井有条!或许思姬心下妒忌,也或许是阳生眼红那批学生,想将他们收纳麾下,却遭到他们的拒绝。”
“你猜他们怎么说?”齐王平静地盯向田穰苴,“他们说,除非邗姬愿意,否则他们不会替任何人效力,包括孤这个齐王!”
说至此处,齐王猛地狠拍桌已,一副又悔又痛的表情,又道:“孤得承认,孤是气坏了,公子们也……于是,他们都想拉拢邗姬!奇妙的是,邗姬无母族兄弟,不存在争嫡立场,只需让她嫁给臣子,便能收拢那群不听话的学子们。”
田穰苴神情一动:齐王这番表白,无非是说明他的重要性——假如田穰苴效命齐王而非诸公子们,齐王便真正地将邗姬嫁给他,否则……
“能娶邗姬,是苴的福气!”田穰苴明智地效忠,“苴必好好对待邗姬,绝不敢忘却大王的恩情!”
“壮哉!”亲见田穰苴真心实意地归顺,齐王又重重地叹气,“孤不得不提醒你,务必要将凿河这事办得妥帖——不怕你笑话,自古至今,真的从未有过涉及以人力去挖河的先例,且看诸公子们,谁不是一味地争权夺利?唉,诸公子们……不提也罢!如今,孤唯一能信任之人,便只有你了。”
言罢,齐王目不转睛地盯住田穰苴。
田穰苴只好再露激动之色,以示齐王重用于他。
嘴角一勾,齐王志得意满地笑了:很好——
这下,田穰苴该彻底地归心了!
“苴感谢大王的任用之恩,必当完成任务!”齐王满足地听见田穰苴一字一句地回应,“只是苴亦是第一次面对如此难题,不知大王有何指教?”
齐王两眼一眯,扶了扶须,笑道:“莫急,孤任命你为军司马,再派遣两名下大夫,以供你驱使——这两名下大夫,虽无凿河的经验,却善于学习,定能给予你一点帮助。”
“多谢大王。”田穰苴再次地拱手,也不追问那两名下大夫的身份——他的官职升了:由虎贲氏领统升为军司马,负责开凿运河一事!
“那么,你先下去罢。”眼见事情办成,齐王挥了挥手,“孤也乏了,有事明天再说,你且回府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田穰苴领命,后退几步,蓦地想起甚么事来,忽又问道:“对了,是谁非要替邗姬指婚呢?——大王也知,邗姬现在是苴的未婚妻子。”
“芮——”齐王一时不察,说漏了嘴。
好在齐王机智,连忙住了口去,不悦道:“那是以前——如今,她既已成为你的未婚妻子,那孤便不再提她出嫁旁人便是。”
“是苴逾越了。”田穰苴恭敬地道歉,得到齐王的原谅之后,转过身去,迈步地离开。
刚出偏殿,却迎面撞见吕邗姜。
“田统领……”一见来人,吕邗姜两眼一亮,想着措词,“邗姬能与您单独聊上一聊么?”
“敢不从命。”注视一脸忐忑不安却强装镇定的吕邗姜,田穰苴回答得有点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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