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乞虽没开口,开口的却是田恒——
田恒拱了拱手,答道:“田章,乃为一支田氏支庶的子弟……年纪四十余岁,性格暴烈,因谋了一份差事,被族长除名。”
吕邗姜:“……”
“被除名了?”吕邗姜扬了扬眉,“可有他最近的消息没?”
田恒道:“不知。”
吕邗姜却松了一口气,板脸道:“你们可知今早——就在刚才,有一伙流民们聚集城外……?”
众大臣们面面相觑,隐有所知,却不答话。
于是,吕邗姜自言自语道:“那伙流民们说是被田章赶走的——田章正是田氏家族的子弟,本君当时听了,真是气坏了,还想严惩田氏家族呢?……幸好,你们倒把人给除名了,也算勉强逃过一劫。”
众大臣们听罢,嘴角抽搐:这是想替田氏家族开脱吗?
田乞和田恒依旧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似愿任由吕邗姜处置。
吕邗姜道:“本君原想重罚田氏家族,但若重罚,岂不冤枉了你们?……这样罢,你们再派一名子弟前去处理此事,若是办得好,本君便免了你们这次过失;但若办砸了,本君就将你们田氏家族通通罢去职务!”
——也就是说,将田氏家族贬为平民?
众大臣们眼里闪过一丝惊异:真的假的啊?……这惩罚颇为严重啊?
却见田乞和田恒相继地行礼,应道:“微臣必不辱命。”
“嗯。”吕邗姜点了点头,又对晏慈说,“那伙齐人们现今无家可归,你能不能将他们暂时安置在晏村呢?……”
晏慈拱手道:“荣幸之至。”
“田氏家族的子弟们也要注意言行!”扭过脸去,吕邗姜慎重地叮嘱田乞和田恒,“虽说没有必要,本君却还是想说:本君的丈夫虽出自田氏家族,但田氏上下若敢因此而耍小心眼者,别怪本君心狠!”
田乞仍旧稳如泰山,而田恒却略有惊异——很快地,两人又再次保证道:“今后小臣定会规整族内子弟,绝不让他们出格!”
眼见事情圆满解决,不但吕邗姜相当满意,连田穰苴亦是——田穰苴曾经万分唾弃本家,奈何本家仍是他的立命之所……兼之他在族中长大,真要眼睁睁地看着本家衰亡,田穰苴却是不愿意!
因而,当他瞧见吕邗姜竟然隐晦地替田氏家族开脱,内心又感动又愧疚,又庆幸又喜悦!只是,这种欢快的心情还没持续太久,便被吕邗姜徒手地打破——冷不丁地,吕邗姜突然道:
“公子宝还有下落么?”
众人:“……”
鸦雀无声。
真正的鸦雀无声。
众人僵住,额头渗汗:惨了……公子宝还流浪外头,他们仍没找到线索,这该怎么办呢?
环顾众大臣们的神色,吕邗姜掩住失望,淡淡地下令:“找不着,继续找,直至找到为止——生要见人,死……”
想到可怕的后果,吕邗姜浑然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