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生辉,高悬于崇山峻岭之间。明代的长城巍峨、蜿蜒,仿佛亘古未变。
蓟州镇总兵驻地三屯营中,一些酒水、白面、猪肉等物资从几十里外的遵化县城中运来。
如果从地图上俯瞰,可以看到三屯营地处交通要道,西通遵化,北守喜峰口,东通迁安。
驻守在这里的一万名官兵在营中欢度中秋佳节。营地里到处都是买醉的士卒。或哭或笑、或者聚拢在一起赌钱,或者在营地外随着商队而来的暗娼处买醉。
所以说边镇苦寒啊!即便距离京师不过数百里,这里并没有什么人口、村镇,都是军镇、士卒。
此时三屯营的总兵府中,蓟州镇总兵阮兴招呼着麾下的副总兵,分守参将、各游击将军、坐营官、守备们吃酒。
阮兴高居于主位上,举起酒碗,感慨道:“今年中秋不比往日,后军都督府行文来,严令各军将不得擅离职守。本官也只能将就近的诸位叫来一起聚聚。”
“阮大人,张伯爷是瞎几把乱搞。他在京城里吃香的喝辣的,叫我们谨守边关。都他妈快三十年没出问题了。偏偏今年就赶上?末将听说如今咱们归他管?”
一名游击将军灌着酒,道:“这不是明摆着吗?圣旨上写着的:总督宣府、辽东、蓟州三镇军务。不然,咱们凭什么喊他一个二十岁不到的青年一声大帅。”
“那他狗日的中秋节都不犒赏三军?兵部的银子和漕运粮都被他贪墨了?”
阮兴沉下脸,对麾下的古北口参将谭范道:“老谭,不要胡说。新秦伯经商有道,在京中不缺富贵。缺咱们这点兵血?没犒赏就没犒赏。”
谭范哼哼唧唧的,没再废话。但看的出来,他心里还是不满的。
满座二十三余名将校将这一幕都看在眼里。一个节日的犒赏而已,没有就没有。值得为此事骂张大帅吗?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张大帅要断大家的活路啊!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蓟州镇这些将领驻守在永平府这里。对永平府的土地、矿产都有涉及。
而现在张大帅准备平分卫所的土地给军户们。不作任何的补偿。这会把他们这些将官瞬间搞成赤贫阶层。那点空饷、兵血够干什么?
一顿酒宴吃的郁郁寡欢。众将纷纷散去。
剩下有两三个亲近的将领到总兵府的后院找阮兴说话,发牢骚。
“阮大人,方才大家伙都在你也不说句话。张大帅就是欺负咱们蓟州镇的官兵好说话。宁夏镇那边他不乖乖的给纺织厂的股份?”
“就是啊!阮大人,你代表大家给张大帅说说。”
阮兴摇摇头,道:“诸位,以我的看法,想要说服张大帅非常难。他年纪轻轻就执掌大权,不说骄横跋扈,对自己的判断肯定是非常自信的。
所以,除非他能切实的感受到蓟州镇的重要性,倚重咱们。才会对咱们让步。
宁夏镇百户以上的军官都在西北的纺织厂中有股份。听说那纺织厂的棉衣在边镇非常畅销。一个百户收入一年都有两三百两银子的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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