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李破老毛病又犯了,小家子气的砸吧了一下嘴,都是这些年缺粮闹的,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杜伏威瞅着他的模样也心有戚戚焉,不由插嘴道:“江都那会也一样,大家嗷嗷待哺,看着就可怜,可把俺给急坏了,后来出海打鱼,做了一段时间渔夫,才把大家都给喂饱了。”
两人一下找到了共同话题,李破便笑道:“你说是吧?你那里靠着海边还能打鱼,我这里只能让大家种地,一年一年的还要跟李渊交战,好不容易才算熬过来了。
到了长安一瞧,李渊那厮竟然把粮草祸害的差不多了,你说气不气人?”
那确实挺让人生气的,杜伏威深表赞同的点着头,觉着李渊实在不该,他心眼也不少,暗戳戳的就问,“那李渊就这么死了?臣离着太远,听闻李渊败亡,也没觉着什么,这会听至尊一说,这人确实该死。”
李破心说,你是想问我这一生气杀了谁,又扒没扒李氏的祖坟吧?
“李渊那厮见机的快,在宫中饮了毒酒,朕气恼归气恼,当时却也不能寻人麻烦,因为大麻烦就是城中数十万人都等着吃饱肚囊呢。
朕只好命人从晋地运粮过来填补,这些年积攒下来的粮食,差不多都用在此处了,你说多不容易?”
说到这里,李破叹息一声接着道:“所以说啊,你来的真是时候,关西平定了两三年了,蜀中的粮草运过来,加上关西人家也在耕种。
现在的长安城是一天比一天繁盛,应该不会让将军有不过如此的感觉,若是那般,定是朕之过也,你可以来骂我两句,我听着便是。”
杜伏威终于露出八颗大牙,哈哈大笑了起来,他觉着眼前这位李皇帝真是个妙人,若在江左见了,定要结交为友,时不时吃酒谈笑一番,一定分外有趣。
气氛轻松而又和谐,簇拥在辇旁的臣子们偷眼看着他们,隐隐听到他们的谈话声,还有那畅快的笑声,都很想知道他们在谈些什么。
诸侯相见,本应该剑拔弩张,又或者是尔虞我诈,看来他们都想的错了?
皇帝高兴那是理所当然,连来归的诸侯也这么个高兴法,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啊。
难以置信的还在后面,队伍进入朱雀大街的时候,队伍后面一阵骚动,侍驾的封德彝回头望了望,不由一阵恼火。
皇帝出迎诸侯来归,这是足以记入史册的大事,竟然还有人不知轻重,大肆喧哗,皇帝恼不恼不知道,杜伏威一旦觉着关西人不懂待客之道,岂不让至尊丢了脸面?
“魏大夫,你去瞧瞧后面怎么回事,记得不管多大的事情,都给我压下来容后处置。”
魏玄成应诺一声往后面去了,可不一会工夫便满脸喜色的急匆匆回转,凑到封德彝旁边便道:“河北捷报到了,魏城已下,窦建德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