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矩心跳当即漏了一拍。
坐回车厢里面心说,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洛阳书院?那是什么东西?藏书楼,还是国子监改个名字?是在为开科取士做准备吗?
他的见识确实非同凡响,只听了个话音,便想到了开科取士。
在官场之上打磨了五六十年,嗅觉之敏锐,已经堪称神奇,用一叶落而知秋风至来形容那是一点也不为过。
想到开科取士,裴矩就紧张了几分。
杨坚父子开科举以招纳天下贤才,效果不尽人意,文皇帝杨坚性情坚忍不拔,所图之事都能看个长远。
杨广就心急的不行,把科举的意图表露的太过明显,于是科举被他弄的举步维艰不说,科举出身的人们也受到了极为强烈的排挤。
招揽贤才那么多年,最终能够入朝为官者却寥寥无几。
而这也越来越涉及到高门大阀与寒门庶族间的争斗,于是到了大业后半段,科举实际上已经名存实亡,连杨广自己都懒得提起了。
嗯,那会他正想着征伐辽东,也没工夫去管什么科举不科举的了。
如今皇帝换了,却又旧事重提,看来所图非小,轻易涉足其间者,皆将身处险境。
想到这些,裴矩是真想去长安见一见李皇帝,看看那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如果也如杨广一般,他一定劝……嗯,离此事远一些。
当然了,能够一统天下的人,杨广那个败家子肯定是比不上的,他就怕李皇帝在功成之后,志得意满,想要再做出一番不让前人的伟业来。
像杨广那种太注重个人功业,却丝毫不顾臣民死活的皇帝,真是伺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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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此事裴矩想不上心都不成,而且还需他上书请命,一听就知道是在耍心眼,皇帝要是没有担当,臣下可就危险了。
裴矩苦着脸想了想自己的年纪,还有他如今的处境,还真就是个背黑锅的料,心情不由又低落了几分。
但他经历的事情太多了,给皇帝背黑锅又不是一次两次,心情很快就又平复了下来。
随着车厢晃动,队伍开始向前移动,裴矩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这会他早把晕车的事情抛在了脑后,开始为之后主政洛阳做起了初步的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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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间,祁连山如同长龙一般蔓延起伏,一眼望不到尽头,山顶的积雪在白云掩映间若隐若现。
和它那巍峨雄浑的身影相比,它北麓正在缓慢移动的一个个身影就像一只只蚂蚁般微不足道。
程知节策马行在队伍当中,身上包的严严实实。
此时他扒下面巾,吐出一口唾沫,又咳嗦了几声,索性一把将面巾扯下来好好抖了抖,抖出许多尘土,这才无奈的重又蒙在脸上。
他和其他人一样,人马都好像在土中打了一天的滚,没一处干净的地方,尤其是刚刚走过一片戈壁滩,走了整整两天才重又看到绿色。
呼啸的风如影随形,好像从来没有止住过,吹的程知节一直在流泪,泪珠还没到下巴,就已经变成了泥,糊在脸上抠都抠不下来,程知节发誓,他从来没有哭的这么伤心兼狼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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