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都督和崔师为人都还不错,一会得劝一劝。
只是她不会理解,中原人一旦到了李靖这样的位置,讲究的就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了,听到逆耳之言后的反应,即便不喜,也要表现出自己的度量和城府来,哪会如新罗这样的小国之民那样展颜露色?
那是没文化的表现,要被人看低的。
上数几十年,中原胡风肆虐的时候,外族们占了上风,行事就很蛮强,也就谈不上什么礼仪文明,一个个王朝和走马灯一样换来换去。
所谓刚不可久,柔莫能守,形容的就是两晋南北朝汉胡两家的风气。
李靖气度俨然,抚须而笑,“元礼所言甚是,未靖全功之前,确实不能疏忽怠慢,那渊盖苏文引突厥人南来,颇有计谋,又乃高句丽东部大人,统领东方部族,盘踞于山林草莽之间。
若不能尽早剿除,大军一去,定有死灰复燃之忧。”
崔敦礼拱手为礼,“都督胸有机谋,不骄不躁,看来早有所料,是俺失礼了,还请都督莫要责怪。”
李靖微微欠身,“忠直之言,自当用心倾听,何来怪罪之说?”
一来一去,文武之间,胸襟气度尽显。
金德曼眨巴着眼睛左右看看两个,心里一阵羡慕,这就是唐人书上所说的气度啊,什么时候新罗人也能如此心平气和的跟人讲道理?
“明年粮草之上,新罗怕是有心无力了我想趁都督向长安报捷,一起到长安再去觐见陛下,请陛下念在新罗之功,垂怜新罗上下,能予以援手,您看成吗?”
说了说当前的战事,金德曼直接表明了来意。
李靖看了看崔敦礼,见他垂头无语,知他出使新罗数载,估计是有了牵绊,说不定这个主意都是他出的。
于是笑道:“殿下不必自外于人,新罗如今已是大唐藩属,你我皆为唐臣,有了难处,大唐定不会置之不理。
说起来,此战新罗助我良多,靖还未称谢呢,些许小事,靖自当成全。
殿下准备何时启程?俺也好派兵护送,这天气路可不好走啊。”
这话说的有点晚,难免让人多想,尤其是最后一句,还有劝阻之意,别说金德曼了,连崔敦礼也抬头看了李靖一眼。
都在琢磨着这位大都督向朝廷表功的时候,是不是有什么自己的打算?
金德曼咬了咬牙,冬天是冷,可这一趟看来真是不得不走了,尤其是时隔数月,肚子也没什么动静
所以这次前去,还得多待些时候。
“我想趁着天气还成,尽快成行,明年还有战事,到时怕会走不开。”
李靖没觉出有什么不对,他只想着对方估计是意浓情热,想去与皇帝相聚,才会这般急切,想到这些,他还有些尴尬。
只是有着和李秀宁相处的经验,对于他来说倒也不算事,就是在心里对女婿招蜂引蝶的本事埋怨上几句而已。
“既然如此,那殿下回去做些准备,俺这里尽快派人护送殿下去长安,哈哈,陛下见到殿下,定然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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