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从云内向南,便只有马邑郡城了。
实际上,马邑后面的雁门郡才算是有险可守……
想到这些,李破的目光终于转向了南边儿,他开始有点担心王仁恭那老头儿顶不住了。
一旦被突厥人攻破了马邑郡城,那么马邑郡也就算是彻底糜烂了,光一座云内孤城,早晚会被突厥人拖死在坚城之内。
这个时候,李破有点毛骨悚然了起来。
以前,他并不太看重郡城,因为那里会直接面对突厥人的攻击,远不如云内这里的战略环境来的好些。
可现在再一想,没了马邑郡城,突厥人要是在马邑放牧不走了,就等于切断了恒安镇军和南边的联系,如果突厥人派精骑在恒山脚下游弋,那么云内也就彻底成为了一座孤城。
想到这些,李破不由拍了拍脑袋,呀,王仁恭那老头儿要是大难不死的话,看来以后得对人家好点了?
冥思苦想之中,他并不知道,其实决定恒安镇军的出路的,不是什么战略和战术,而是他的性格。
他无疑是个在越艰难的时候,越能迸发出能量的家伙,当旁人四顾茫然的时候,他总能在困境中杀出一条血路来,一如当初一路顶风冒雪的南下,在流民营地中挣扎求存,在辽东的漫天风雪中跋涉,在云内无粮的时候,跟突厥人拼死搏杀。
都说性格决定命运,那么身为一镇将主,又统辖云内万千百姓的他,决定的就是千千万万人的命运。
还是那句老话,李破并非是一个有着多大的雄心壮志的人,但天下纷乱至今,恒安镇军的生存空间开始受到挤压的时候,却逼着他不得不做出长远的打算。
他和那些一心建立功业的人不同,他全部的力量,都来源于生存环境的优劣,如果天下承平,说不定他就能拿起书本,来考考科举什么的呢。
而现在,他提刀在手,四顾之下,却开始恶狠狠的打量起了周围,他的目光也放的更远了一些,他甚至于开始想象,如果占据了晋阳,是不是就能歇一歇,松上一口气儿了呢?
男人的野心,催生起来其实并不需要太多的条件,有的时候,也许只需要看看妻子的衣服,便能让很多男人充满斗志。
而对于李破而言,生死存亡之际,可以称之为野心的东西也就在他身上应运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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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邑城下,联营十数里,突厥人特有的毡帐满布城下。
高大的马邑城墙上,变得更加斑驳丑陋,红的白的黑的,染在上面,好像一副七拼八凑,却透着无尽恐怖的画卷。
低沉的号角声响起,突厥战士潮水般的退了下来,天色已晚,这一天的攻城战对于突厥人来说,又是无果而终。
骑兵的迅猛,在这座北地坚城之下,并没有半点发挥的余地。
和突厥人想象的完全不同,马邑郡城之战,比预料的要激烈的多的多。
刚刚经历过暴乱的马邑郡城,非但没有人再打算开城投降,而且,军民上下一力守城,突厥勇士数次登上城头,都被分不清是军人还是百姓的人,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挤下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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