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孝意笑笑,“奈何其人另有志向,不肯损兵以抗突厥,前些日,更是率兵南去了,如今遍观三郡之地,也只将军一人,善于用兵……”
“唉,老夫厚颜来此,实是想请将军怜我三郡边民百姓,能当仁不让,率我军民北抗突厥罢了,只是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这是李破见到的第二位,有着忧国忧民的情怀的人物儿。
当然,说的再好,都做不得准,需要仔细观察,说不定这位是被晋阳逼的没办法了,才想出这么一个主意来呢。
李破没那样的高尚情操,却也真是当仁不让。
他扩军至今,争的其实就是一个生存空间,此事若成,战略缓冲的余地会非常的大,突厥人再要南下,迎击的手段的选择上,可就多了不少呢。
可他还是很狡猾,沉吟良久道:“此事不在于我,而在于两位太守吧?”
陈孝意抽了一下嘴角,心说,我都开诚布公到这个地步了,你还如此油滑,也不知这个选择到底对不对了。
于是继续加码,道:“老夫之意已绝,林太守乃裴氏门下……有些固执,若其不顾大局,老夫代将军斩之,又有何妨?”
李破笑着点头,“那就看林太守来不来了。”
一老一少相视而笑,算是达成了初步的默契。
陈孝意笑的很微妙,因为他知道那个有着林胡血脉的匈奴后裔,一定会来,因为他告诉人家,王仁恭病重,为避突厥兵锋,有迁马邑之民南下之意。
那位林太守必定要走这一遭了,自从他攀附上裴氏之后,跟晋阳那边儿交从甚密,粮草什么的也就比其他两郡多,如此一来,楼烦需要的不是别的,最需要的是人口。
若以马邑百姓诱之,林太守还不动心的话,他还附上了一个消息,王仁恭手中,握有一件与林胡有着关联的匈奴重宝,他会说服王仁恭交给林太守,求的是让林太守引荐一下裴氏罢了。
这些诱饵信手拈来,并不吃力,明白的显示出了他和王仁恭的不同,人家是河东人,可不是孤立无援的王老头儿。
李破笑的也很微妙,现在看来,这纯属于大家抱团取暖的行为,若真能支使三郡军民,娘的,说不定还真能觊觎一下晋阳呢。
而有了晋阳作为依托,北地的局面可就完全不同了,一两年下来,也许这晋地北方的边地就能缓上一缓了。
要不怎么说呢,野心这东西从来都是以实力为依托的,手中有多大的力量,顺便野心也就来了。
尤其是像李破这种务实的家伙,更是如此。
实际上,这也是李渊率兵南下的后遗症之一,没有晋阳大军威慑,北边这些人还真就不太将晋阳放在眼里了。
当然,最为实际的问题依旧没有解决。
即便此时顺利,粮食还是这三郡首先要解决的问题,而且,到了时候,就需要李破来当这个出头鸟了。
局面的变化,让李破也感到了应接不暇。
回城的一路上,跟陈孝意谈谈说说。
陈孝意这人和传闻中的完全不一样,言语颇为有趣,谈到困难,人家没说解决之道,而是直接告诉李破。
汾阳宫的粮仓已经空了,晋阳的粮食也没剩下多少,那意思就是让你明白,打下晋阳来也没卵用,缺粮还是缺粮,除非你狠心下来,把晋地大户都给抄了,不然的话,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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