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碧瞅着侃侃而谈的丈夫,心下已是恍然,舍本逐末之举,莫过于此,而专注于阴谋本身,确已落于下乘。
不由佩服的点了点头道:“夫君所言极是,倒是我见识浅了,那得益之人怕只有王世充了。”
李破拍了拍妻子肩膀,笑道:“让你认个错也很不容易呢……哈哈,就是王世充,河北山东皆居于其侧后,想来他如今殚精竭虑,皆为除此后患……”
此时李破的眼睛变得幽深异常,“以我看来,这厮照此下去,败亡之日已不远矣,河南四战之地,北取河北,山东,以固疆土,本是不错。”
“可大业八年山东乱起,波及河北,三伐辽东过后,两处一地残破,取之已是无用,杨恭仁其实说的不错,窦建德据此,苟延残喘罢了,给他十年二十年也不定能让两地恢复元气,何况现在还在四处征伐。”
“若我与王世充易地而处,只需稍稍示好于窦建德,窦建德自存之心昭然,必欣然而纳,我再调头南下,收两淮之地入手,定可解河南燃眉之急,若能过江以据江南,那如今天下可就又是另外一番模样了。”
在李破看来,王世充的出路不在北边,更不在关西,而是在南边,败李密后,乘势以百战之兵南趋,无论杜伏威还是萧铣,都很难抗衡。
可惜,王世充沉浸在击败大敌的喜悦之中,顾影自恋了好久,错过了时机不说,却是还选择了最为愚蠢的策略,眼睛一边盯着关西,却还和窦建德交上了手。
如今萧铣在荆襄根基已固,窦建德派使者西来,显然也是对王世充防备有加,这样一来,也不知王世充那厮晓不晓得如今河南局面之险恶?
加上四面皆敌的李渊,北地诸侯到了如今,竟有三家已显出了颓势,深有感触的李破也是暗自叹息,天下的局面变化的太快了些。
当然,李破也十分明白这是因为什么,根源其实并非是因各家行事急迫,或是选择错误,让自己陷入了困局那么简单。
起因恐怕还是大业年间杨广造的孽,他让天下各地皆受重创,于是隋末诸侯们在折腾了一番过后,将剩余的可怜家底也消耗的差不多了,于是,大家就都后继乏力了起来。
不说其他人,就说自家地盘,在与唐军纠缠了两年多之后,可不也要消停一段时日了吗?表现出来的最为明显的特点就是后劲不足。
就算如此,可还是比其他人强上不少呢,起码匪患在渐渐绝迹,手下人等们也还算听话,瞅瞅几家派来的使者,竟然有当即投诚不回去的,这样的怪事要是各家底气充盈的话,又怎么会发生呢?
此时偎依在他身旁的李碧可就差眼睛冒星星了,李破话音一落,她已经抚掌而笑,来了一句特经典的台词,“夫君明见万里,何愁大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