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斌就知道是裴矩进言让他出使晋地,王薄得到消息也不很奇怪,大家都是草莽豪杰,窦建德部下中和王薄惺惺相惜的可有不少呢。
于是,王薄在西行期间,准备再次上演一出儿绝地大逃亡,可惜的是,刘斌早就盯住了他,还没等他逃走,就被捉了起来,五花大绑的塞进了本就满满当当的车厢。
这位先就不说了,天下第一反贼当成他这个样子,也是绝无仅有,很给之前的那些大前辈们丢脸。
另外一位副使,吏部侍郎杨恭仁此时就行在刘斌不远处,他也在望着渐渐清晰起来的晋阳雄城愣愣出神。
晋阳他没来过,这座北地雄城比之长安也逊色许多,可他看的是城头上那杆迎风招展的日月星辰旗,渐渐的,他的目中似有水光波动……
杨恭仁五十岁左右年纪,不算小了,堪堪已经度过了壮年时期,他不但是观王杨雄的儿子,而且他的为官资历非常的深,即便是陈孝意跟他比起来,也要逊色几分。
他是开皇元年入仕,因是皇亲的缘故,以少年之龄进拜成安郡开国公,左宗卫车骑将军。
之后历任甘州刺史,宗正卿,工部侍郎,吏部侍郎,谒者大夫,正义大夫等职,在宇文化及那里,又任吏部尚书,到了窦建德治下,任的是吏部侍郎。
官职没有高到一定地步,却也是个全能选手,既能领兵上阵,又能下马安民,身上带着浓重的晋末遗风。
这位隋室宗亲长的和他弟弟杨续差不多,相貌不很出众,只是浓眉大眼,留着短须,比杨续看着要周正一些,也更加的严肃庄重。
当然了,他此时想的和刘斌可就是风马牛不相及了,出使之前他已经见了裴矩一面,他虽然不齿裴矩为人,可对裴矩的援手之情,却还是有些感激的。
大家都属零落之人,苟活于乱世之中,之前的恩怨还说他作甚?至于大节……两人都亏的厉害,相比之下,他这个隋室宗亲许是更要惭愧几分。
所以说,裴矩对人心的把握已经是炉火纯青,杨恭仁想的什么,都不出他所料。
就像现在,杨恭仁就在琢磨,之后是留在晋阳,还是南去长安?
这样一个选择题其实在看到日月星辰旗的那一刻就不存在了,李定安就算出身低了些,如今却还打着日月星辰旗,李渊呢……
实际上,这都是借口,他之所以不想回去长安,只是因为他不想见到那些故人,尤其是李渊,他们一个是皇室宗亲,一个是隋室外戚,看着有些亲戚关系,可天然就走不到一处。
观王杨雄一脉深受重用,李渊却是杨氏提防的对象,那会唐国公李渊见到他这个开国公,可是要大礼参见呢。
如今长安城中早已物是人非,到了那里,上赶着去被人嘲笑辱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