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渐渐掏起了李破的老底,将这年月门阀世族中人的嘴脸表现的淋漓尽致。
他们对皇权没多大的畏惧,他们最怕的是你手中的刀斧,当知道你对世族中人颇为容忍后,胆子也就越来越大了起来,关西贵族尤其如此。
讨论着皇帝的家世,乃至于其人的家底,过往,有了共同语言,几个大贵族之间的隔阂不知不觉间便消失了很多。
高慎顺势让人弄来酒菜,就是书房中和其他两人对饮了起来。
喝的面红耳热时高慎说起来了当前的税制,萧铖说起了他家被抢的庄子,独孤修德则在埋怨晋人太多,占据了不少高位,实在令人懊恼。
酒过三巡,独孤修德眯着一双醉眼,嘴上彻底没了把门的。
“如今战事正急,前些时还有铸钱之举,高兄在户部任上,过手的钱粮应该很多吧?”
高慎喝的也是酒意上头,不以为意的笑道:“户部如今可是忙碌,也就是今日忙里偷闲才能与贤弟和世侄在此饮酒。
钱粮多不多?几乎无法胜数啊……怎的?贤弟想来户部任职不成?那个轻易……就是贤弟说的晚了,不然前些时侍郎之位空缺,以贤弟之家世,取之易尔。”
独孤修德哈哈大笑,接着便来了一句,“高兄可是高抬俺了,俺只是想着,那么多的钱粮,可能挪用些出来,也好为此行增色一二?”
萧铖年轻,也经常流连于花柳之间,酒量很是不错,此时还很清醒,听了这话,心里大跳了几下,心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赶紧看向高慎。
让他比较惊恐的是,高慎愣了一下,放下酒杯竟然在仔细思量,而非是一口拒绝。
良久高慎道:“也不是不行,如今户部上下都在为大军粮草奔忙,其他事顾不上多少了,稍稍筹措一番,倒也无碍大局。”
独孤修德的话彻底给高慎打开了新思路,商队现在出去,差不多能在冬天前回转,正好能在户部年底大察之前把挪用的地方给补上来。
就算补不上,他是户部侍郎,高氏阀主,掩盖一二也就过去了,还能有什么人敢跟他较真不成?
独孤修德笑着举杯,“那就有劳高兄了,咱们这些人啊,派人去到突厥可得要个脸面,若太过寒酸,岂不让那些突厥人瞧的小了?
来,我敬高兄一杯,祝咱们今年能顺顺利利的过个好年。”
萧铖在那边忐忑至极,之前也只是阻上几支商队去草原跟突厥人交易,换回些珍奇来赚点花销,可现在这俩人竟然要去挪用户部的钱粮。
这和他的想象差距可太大了,一旦出了事,眼前这两位也许还能顶得住,他萧铖身小力微,不定是个什么下场呢。
此时独孤修德和高慎饮了一杯,斜着一双醉眼便瞧了过来,“贤侄与我等相谋,出去可千万莫要乱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