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诞心有狐疑,猛的想起前些日子长安书院落成之时封德彝和高慎的对话……不会是为了这事吧?那又关他窦某何事?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长孙顺德的神色,才谨慎的答道:“侍郎说笑了,我才到户部任上几天?又忙于政事,能与什么人有深交呢?”
长孙顺德抿了口酒,“这样便好……前些时听说有大量布匹将要入到户部库房之中……老夫还是把话直说了吧,老夫此来是想请窦侍郎在户部将账目消了,至于那些布匹我会派人截下……”
他娘的……这是要做什么?窦诞一下直起身子,后背的汗就有点下来了,他不知道有没有这么一批布匹来到,那应该是高慎管着的事情。
可不论是谁管的事,偷户部的东西还偷的这么大胆,也不知是疯了还是怎的,竟然还敢寻到他的门上来,他窦光大七尺男儿,怎能与人行此等卑污之事……
他本能的就想严词拒之,然后上奏皇帝,弹劾长孙顺德,先把自己撇干净再说。
可当他看到长孙顺德那幽然而又沉静的目光,又想起他问自己与高慎如何如何,总算是有了些头绪,这是长孙氏和高氏在争斗?
如此栽赃嫁祸是想把高慎赶下户部侍郎的位置?顺便将窦氏也拉进来……
想想又有些不对,他与长孙氏可没多少交谊,这么突然的寻上门来拉他下水,还如此的笃定,是寻到了他窦光大的短处?
窦诞强压下冲动,直视对方道:“咱们饮的并非烈酒,侍郎怎的就有些醉了?户部的账目那么多人看着,俺可不敢胡乱行事,不然恐怕人头不保啊。”
长孙顺德瞧着他,心里又赞了一声,每逢大事有静气,气度着实不错。
“光大想哪里去了,我长孙氏虽只薄有虚名,可也不会去贪那区区财货……嘿嘿,自去年大变以来,京中各个人家皆还安稳。
可改朝换代之下,总归要有人以身殉之,不然岂非无趣?”
窦诞的眉头深深的蹙了起来,这是说他与高慎不为私怨吗?改朝换代……是皇帝的意思?
心念电转间,窦诞猛的一惊,皇帝要对高氏动手?高慎怎么得罪皇帝了?皇帝要免去高慎户部侍郎之职轻易的很,怎么会让人栽赃于他,难道是想置其于死地吗?
那挪用些布匹可不够瞧,而且这么做偏于下作,怨不得让长孙顺德出头……可大家又不是傻子,怎么会被这点伎俩所蒙蔽?
而且也不该用他窦光大啊,户部尚书苏亶更合适一些吧?难道这就是远近亲疏的待遇?
见窦诞良久不语,长孙顺德也不着急,等了一会才又说道:“高慎罪无可恕,挪用户部钱粮只是其中之一罢了,窦侍郎不用多想。
今次风波将有无数人头落地,窦侍郎若不参与,之后一定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