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恭醒了,老仆引了李破进去
信的后半段就条理比较清晰了,他不再用那些泛泛的言语来表述纷乱的天下大局对他有着怎样的冲击
他那无奈的目光终于转回了马邑郡
他对马邑城攻守一战的经过,做了详细的描述,他本人充满了与城协亡的决心和意志,表现出了他的刚烈和不屈
对于战后这一地的残破,也哀声连连
信尾他坦言,自己对不住这一地黎庶,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寸功皆无,论罪当死
他只想让李破好好对待这些在战火中幸存下来的城中上下,甚至于满城迁去云内的主意,都给李破出了出
当然,更为实际的做法是,他给雁门的陈孝意已经送去了书信,因为马邑终归要依托雁门而存他想让陈孝意听李破之令行事
他认为,恒安镇军才是晋地边郡最为坚实的一道屏障
他甚至在信尾处建议李破,将雁门,楼烦两郡全部收于治下,连成一体,以抗突厥
所谓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也许是王仁恭知道了自己时日无多也就抛开了那些无谓的坚持,在为晋地北方的边民们考量了
不然的话,以其人心性,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并吞郡地,那俨然便是谋反的行径呢
李破看完之后,将书信递给了老仆,他不知道,自己有那么一天躺在病榻之上的时候,会不会只想着天下大局和那些与自己无关的百姓黎庶,这种高尚的情怀,正是他人性中最为缺失的一部分
他总是想着,能在力所能及的情形之下,让大家都过的好一些,实际上,他却从未在乎过那些与他无干的人的生死
想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也躺在了床上奄奄一息,如果有所惦念的话,那肯定也会是妻儿子孙们的将来 w网w w八.一8 1小z网w八.com
而不会是像王仁恭这样,只为那许多与他无干的人的处境考量,一点不提自身如何如何
当然,以他的心志而论,他并不认为自己就不如王仁恭,去毫无条件的认同这种天下为公的理念
因为他很清楚的知道,人性这东西很难说,谁都脱不了私欲的漩涡,有信仰的人亦是如此
王老头儿之前的所作所为,很多时候,也是私欲在作祟,马邑城如今的局面,和他脱不开干系
可话说回来了,这个时候较真也就没什么必要,王老头儿有再多的不是,也比刘武周之流强的多了
很多溢美之词到了李破的嘴边儿,却没说出来,他只是默默点了点头,轻声道了一句,“郡守放心,有我李破在马邑,定不让突厥逞威……将来……这边地之上,也定传郡守美名”
王仁恭努力的牵动着嘴角,算是笑了一下,目光中多有欣慰,却也难掩遗憾,也许他本就明白,李破必定不是王仁恭的道理吧
他这个时候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接下来只是用目光示意老仆
老仆随即便从房中的桌案之上,拿起了一包东西,交给了李破
李破看了看形状,就知道,这肯定是太守的印信,私授朝廷印信,也不合规矩,可在这个时候,却让李破主政马邑多了一层合法的外衣
王仁恭缓缓合上了眼睛,重又昏昏睡去
李破朝老仆点了点头,便出了内室
厅堂之间,陈大,王禄等马邑官吏将领都不约而同的到来,等候在了这里
当李破出来的时候,他们看到了李破手里提着的东西,表情各不相同,王禄等人立即拱手,陈大等人,则躬身敲击着胸膛
给李破的感觉就像是被传了皇位的皇子一样,弄的他本就不太愉快的心情更加阴暗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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