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人们不去自寻烦恼,烦恼也就不会寻上门来,这是她在晋阳宫独居时悟出的道理,看着眉头紧锁的阿史那牡丹,就是一个被烦恼缠身的活生生的例子。
只是话说回来了,与如此忧烦之人共处一室,又怎能不被烦恼所困扰呢?
阿史那牡丹回过神来,歉然一笑,便接回了方才的话题,“皇后虽与他见的不多……可都说虎父无犬子,那样一个人的父亲,又应该是怎样一个模样呢?”
烦恼不期而至,萧氏身体僵硬了一下,目光微凝,仔细看了看阿史那牡丹的神色,一直挂在脸上的温暖笑容渐渐隐去。
“为什么问这个?皇帝的父亲应该没什么名声吧?”
阿史那牡丹笑笑,不置可否的环顾左右。
萧氏无奈的看着她,心说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她们真是……既然人家自己都不承认,又何必相强?难道结果会很好吗?
一边想着,一边挥了挥手,道:“都退出去吧,偷听者……死。”
侍候在侧的人匆匆而去,能让几乎无欲无求的夫人道出一个死字,想来她们谈论的将是机密大事,看来之后得去禀报一声了。
好吧,成国夫人府中并无秘密可言,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呢。
等众人退下,阿史那牡丹挪了挪身子,凑到萧氏身边,跟她咬起了耳朵。
“此事与皇后无涉,只是可汗让我来问问皇后,他是不是杨氏子孙,皇后不需欺瞒于我,他那长相……只要见过文献皇后的人都会有所猜疑。
府兵人家怎能养出那样的人来?还会作诗……这么多年,皇后对此不会无动于衷吧?”
萧氏觉着有些痒,摸了摸依旧晶莹剔透的耳垂,无奈的稍稍离她远了些,思忖良久才道:“你也南来多次了,突然问起此事又是为何?”
阿史那牡丹笑而不答,她只想知道一个答案,回去之后还要向可汗回禀一声,以证明她的猜测并非无的放矢。
这无疑是会盟的基础之一,若是她的猜测有误,那么会盟之事就需要仔细斟酌一番了。
两国交往这样的大事却混杂着杨氏族中的恩怨情仇,阿史那牡丹自己也觉得很无奈,可世事就是这么奇妙。
南北的君王如果既为娘婿又乃姑侄,两国的盟约也许会变得更为牢固一些吧?他娘的谁知道呢?
而萧氏在南边多年,只听这话音她就知道,皇后对此事有所了解,那也就不需要她再多说什么,只听着便了。
萧氏为难的又斟酌了良久,阿史那牡丹说的已经够明白了,她若虚言以对……好像也没什么,可最终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看着是和文献皇后有些相像,尤其是那双眼睛,当年在晋阳初见时,确也让我惊疑良久。
长相上嘛,也与文皇帝一族相类……只是凭此断定皇帝的身世,未免有些草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