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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围在李破身边的臣下们都明白,皇帝这是有点触景生情了。
马屁精云定兴立即便道:“至尊英武,天下皆知,如今与突厥盟好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异日定能重回黄旗海,到时臣当为至尊把盏,庆四海升平,外敌消弭之欢。”
这话说的……确实让人很舒坦啊,李破斜眼望过去,心说也不知这厮晓不晓得黄旗海在哪里……
魏征终于找到了机会,当即正色道:“还请云尚书慎言,会盟之事未定,怎可称之为权宜之计?
两国相交,或可虚与委蛇,不过至尊即愿与突厥可汗相见,到时天子亲口所出,唯重信守诺方显大唐之风范。
若心怀卑鄙,言有欺诈,必有伤国体,于天子大不利,还请至尊明鉴。”
这是当世比较主流的价值道德观,天子金口玉言,出口成宪,不能出尔反尔,那样会对天子的威信造成极大的损害。
比如说王世充,很多人都不愿意为他效力,一个是他出身的问题,另外一个就是此人太过奸狡,从来不讲信用。
当年他在黄庭涧坑杀数万义军降俘就极大的败坏了自己的人品,后来更是和李密反反复复的往来几次,信用彻底破产。
作为天子,你可以运用手段,那属于帝王权术的范畴,但绝对不能给人留下背信弃义的印象。
一次两次可能还成,次数多了,以当世贵族群体的尿性,当人家不再相信你的鬼话的时候,你统治的基础也就动摇了起来。
只是李破并不同意魏征的观点,他已想象过无数次和阿史那杨环见面时的情景,唇枪舌剑,互道短长,尔虞我诈那是最为基本的操作。
而且就算相互许下承诺,估计也维持不了几年,两国漫长的边界线,以及不同种族,不同的生活方式,都让两国无法相安无事的相处下去,而战争就是解决南北两国纷争的唯一途径。
这是农耕帝国和游牧民族的本质所决定的,盟约改变不了什么……
如今两国会盟的大前提就是两国都需要整理内部,其中或者还夹杂些其他什么,但那绝不会是两国会盟的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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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云定兴瞪了魏征一眼,他最讨厌的就是言官,总是来找他老云的麻烦,只不过门下省的谏义大夫,他还是得容让三分。
人家是皇帝近臣,而且门下省的两位宰相他也得罪不起。
“魏大夫说哪里话,当年杨广会启民可汗于榆林,如对奴仆,至尊胜杨广百倍,将来如何不能与突厥定下父子之盟?
这么说来,今至尊欲与突厥可汗相会,岂不就是权宜之计,俺说的有错吗?”
魏征立即反驳道:“即便如此,尚书也不该于大庭广众之下妄言此等大事,传到突厥使者耳中,到时岂不惹人质问?你让至尊如何应之?”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就这么对上了,其他闲杂人等都垂下头,竖起了耳朵,暗呼精彩,就差拍巴掌给两人喊加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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