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如同霹雳般的旧闻,李老师浑身都僵硬了起来。
望着脸上似乎有些愧疚的秀秀,他嚅动着嘴唇,又是半晌的沉默。
秀秀的丈夫,他是认识的。村里面的娃,从小到大没上过一天的学。还没有锄头高的时候,就跟着爹妈下地干活。自己上初中的时候,他就跟着村里的青壮流向了那对于村里人来说很远很远的城市。成为了几百上千万民工中的一员。
看着眼前这位跟自己青梅竹马长大的女孩,如今成为了别人的妻子,李老师的脸上泛起了阵阵的苦涩。ii
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秀秀你现过得幸福吗?”
面对这个问题,秀秀脸上那一点点的愧疚,消失了。
她兴奋了起来。
“啥叫幸福?你要是问俺过得好不好,那好着哩!二蛋娶俺过门的时候,办了三十多桌酒席,光是吃喝就花了两万多块,可风光哩!”
秀秀的兴奋,让李老师的脸上绽放出了苦涩的笑容。
两万多块的酒席自己却是拿不出来的。
甚至于,当初得知秀秀对自己有好感的时候,秀秀妈曾经跟自己提过只要拿出一千五的“肚疼钱”,就可以将秀秀娶过门。
那个时候,还在县城里上学的他,没敢跟秀秀妈说一声承诺。ii
“秀秀,我是说二蛋。他,他对你好吗?”
“好呢!你闻闻俺身上,可香?城里女人用的哩!二十多块钱一瓶,二蛋从城里带回来的。他说村里女子身上都是一股羊膻味儿,喷上这个,就跟城里女子一个味儿哩!”
闻着秀秀伸过来的胳臂上,那刺鼻的劣质香水味,李老师讷讷的点了点头。
默默的绕过了秀秀,顺着蜿蜒的土路,大步走进了村。
在他明显萎缩萎靡下去,远没有来时挺直的背脊后,秀秀扶着肚子,攀到了村头的那块石头上。
“李娃!你别怪俺没等你!俺娘说哩对,你是有文化,可是文化它不能当饭吃!”
身后的喊声,犹如一支利箭穿过纵横的丘陵,也穿过了李老师的胸膛。ii
就在他捂着胸口,亦步亦趋的朝着村里走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尖叫。
“咦!这是咋了,这是咋了?我咋尿裤子咧!我,我是不是要生啦?!”
随着那一声满是慌乱和惊恐的叫声,舞台暗了下去。
几秒钟之后,舞台的另一边亮起。
一座窗户上贴着略微有些褪色的土房前,聚集了一群村民。
屋子里,不断有女人传出来的哀嚎和尖叫。
“不行了,我不要生了,我受不住了。”
“要死了,要死了,真的要死了!疼!啊!!!!”
随着女人一生凄厉的尖叫,房子中走出了一个手上沾满了鲜血的稳婆。ii
“坏态啦!娃是倒着出来的。看不见头,就能看见脚和屁股,这可坏态啦!”
稳婆刚刚出来,一对中年夫妇和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就冲了过去。
可对于稳婆的焦急的事情,一家人显然更关心另一个问题。
“能看见屁股?是男娃还是女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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