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钟离炎如果不下杀手,那她就还有去掠夺他人玉璧的可能。
如果此刻被杀死,则是直接离场,损失三成神魂本源,且一无所获。
按照钟离炎的逻辑,他的确是“饶了一回。”
然而屈舜华显然并不同意。
“癞蛤蟆打哈欠,你好大的口气!”屈舜华不仅不避让,反而直接跃离机关迦楼罗,华裳带风,主动冲向钟离炎:“我先斩了你,再取你的《涉江》!”
月禅师一言不发地缀在她身后。
这边范无术也立即掐诀,为钟离炎掠阵。
钟离炎身上雷光未消的状态瞒不过人,他也没想瞒。
对于对手来说,此刻的确是最好的机会,他的确被削弱了许多,非是完满状态,需要不停地驱逐体内雷电。
他承认屈舜华时机把握得很坚决,且很有勇气。
但他武道二十重,和内府境之间的修为差距,却不是这些东西可以抹平的。
恐怖的力量在体内鼓荡,如火山骤然喷发,立时将那些入侵的电光压制住,留存在肌肉的边角,等待战后再处理。
血液奔流如江河,咆哮激荡。一块块肌肉彼此碰撞,如山石轰隆。这一刻钟离炎彻底放开了自己,磅礴的血气撞出天灵,直冲云霄!
“那就不要怪我辣手——”
哗啦啦!
就在正前方,一条角长鳞厚、腹生四爪的水龙直接冲出海面,张牙舞爪,杀机凛冽地向他扑来。
海水亦是骤然变得狂暴,轰隆隆怒响,一道道水峰拔起,迅速围拢四周。
“姜大哥,斩死他!”左光殊怒气冲冲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钟离炎毫不犹豫一个转身,磅礴气血如烟而散,身形似电,穿空便走,只来得及留下一句:“范无术,不要恋战!”
单独面对姜望、左光殊,或者屈舜华、月天奴,他都很有信心。
但他就算是再自信,也不会觉得自己能够抵挡得住这四个人的联手。早先的短暂交手已经足够说明,单就一个姜望,就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解决的。
当机立断,战略性撤退,没什么可羞耻的。他钟离炎好斗不假,但又不是个傻子。
必输的战斗没有必要尝试。
就怕范无术脑子笨,一时转不过弯来,把他平时吹的牛当了真,因此赶忙还提醒一句。
但抬眼一看,前方那大袖飘飘的,不是范无术是谁?
这厮甚至是在感受到那条水龙的瞬间,就已经开始跑路,跑得又快又稳,居然比他这个武道二十重的强者跑得都快……
“你这厮,怎么跑得这么快!”钟离炎一边疾飞,一边很不爽地质问道。
范无术头也不回,理直气壮:“我不跑快一点,我跑得过你么?”
钟离炎恼道:“如果我没跑呢?我跟他们打起来怎么办?!”
“那我逢年过节给你上炷香。”
两人一前一后,一口气跑出了数百里地,方才确定是甩脱了追兵,四目相对,都有如释重负之感。
只是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钟离炎难免有交友不慎之憾。
但不等他开口谴责,范无术已经先一步怒斥起来:“他们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联手了?真是卑鄙小人!”
“那左光殊和屈舜华从小就订了亲,本就是一伙的。”钟离炎翻了个白眼,然后疯狂给自己找借口:“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跑?早就各个击破了!主要他们青梅竹马,默契早就形成,而我的状态又不完满……”
范无术也不知信没信,只怒道:“可恶,山海境这种各凭本事的地方,他们居然还拉帮结伙,裙带入境,简直无耻!无耻之尤!”
又转头看向钟离炎:“钟离兄,你在有什么朋友,不妨联系一下。咱们也联起手来,再回过头来解决他们!须叫他们知道,不是只有他们有人!”
钟离炎冷哼一声,气势磅礴地道:“我钟离炎七尺男儿,不信天,不信命,只靠一双铁拳,一柄剑!”
“……”范无术瞄了他一眼,幽幽道:“你在楚国一个朋友都没有,是这个意思吧?”
钟离炎又哼一声:“非不能,不屑耳!”
范无术痛苦地按了按额头,转问道:“那这次进山海境的这些人,你有没有关系稍微正常一点的,可以谈合作的?”
见钟离炎半天不吭声,忍不住问道:“全都有矛盾?”
钟离炎怒道:“早知道刚刚把你放在前面挡雷!”
适才在那道恐怖雷电迅速扩散开的时候,的确是钟离炎一夫当关,独自挡在前面,扛住了所有的伤害。
范无术是躲在他身后,才得以毫发无损。
此刻也不免有些不好意思了,主动缓和了语气:“既然找不到人联手,那你说说,你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
钟离炎显然是早有考虑,毫不犹豫地道:“先砍斗昭,再砍姜望,接着砍伍陵,然后砍左光殊,紧接着砍项北……”
“等等等等。”范无术赶紧拦住,以近乎明示的语气问道:“我是问打算!也就是计划!明白吗?你原来的打算呢?”
意思是别打算了,赶紧转变思路,想想凰唯真的神临之谜。
可惜钟离炎并没能心领神会,诚实地说道:“先砍斗昭,再砍伍陵,接着砍项北,然后砍左光殊,紧接着砍屈舜华……”
“等会,等会儿!”
范无术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合着这个姓钟离的,这趟来山海境,就只是为了肆无忌惮砍人?
“我倒是蛮好奇的。”范无术被气笑了,反倒生出几分局外看客般的平静来:“姜望何以在你的挨砍名单里一下子排序那么高?刚才他好像并没有来得及出手。”
钟离炎怒道:“刚刚若不是姓姜的在,我岂会逃?”
还挺会分主次!
范无术以手掩面,久久无言。
直到……
钟离炎忽然一把将他拉到身后。
铛!
重剑横出,挡住一只袭来的利爪。
在这剑爪对抗的时刻,钟离炎和范无术才得以短暂看到目标的样子。
那是一只形如乌鸦、绿眸赤喙的怪鸟。
羽翅只是一震,又消失在视野中。
而后是乒乒乓乓,疯狂的金铁交击声,如琵琶骤弦,响彻范无术身周!
“我们这是什么鬼运气?”
范无术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索性凝冰于身,当场化为冰雕。
以减轻钟离炎的防护压力。
在冰雕之外,再降寒霜,以迟缓那怪鸟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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