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着武刚车向北缓缓移动的三千汉军。
竟吓得人数五倍于他们的匈奴人仓促而退!
那模样,好似一只小刺猬,逼退了一大群恶狼。
见此情形,顺利躺赢的任弘拊掌大笑:“夫胡兵五,而当汉兵一,诚哉斯言!”
……
“任君!”
当任弘他们靠近傅介子的大军时,他们已经停止了对匈奴人的“追击”。
前来迎接任弘的是司马舒和赵汉儿,他们二人在楼兰加入了傅介子的大军,随之北上解围,此刻见了任弘完好,难免有些激动。
“这些武刚车是怎么运过来的?”
任弘远远看到了武刚车,知道这就是让匈奴知难而退的原因之一。只是它们太过笨重,西域的几个屯田点也尚未派工匠来制作生产,傅介子是如何带着它们越过三垄沙白龙堆的?
赵汉儿是亲自去居庐仓等待傅介子的,告诉任弘他看到的场景:“三垄沙太高,车上不去,士卒们便在工匠指挥下,花了两天时间将武刚车拆卸,轮子是轮子,车舆是车舆,或用骆驼驮着,或几人扛着,慢慢翻过了沙山。”
司马舒道:“至于白龙堆便只能硬推了,我当时看到这么多武刚车,经常路上坏了耽搁许久,还感到不解,如今算是明白了,傅公早就在提防匈奴人袭击了。”
若是汉军没带武刚车,这场仗打起来,胜负还真说不准,因为任弘知道,孔雀河对岸的“乌孙人”其实只是两三千匹从龟兹搜刮来的马儿,依靠瑶光公主和她数十名部下艰难地驱赶放牧,远远地伪装成了大队骑兵的架势。
那便是任弘的最后一计了。
继续往里走,任弘发现汉军士卒们身上脸上脏兮兮的,这些天他们都在赶时间行军,吃没吃好睡没睡好,甚至连军粮都不是很充裕,每个人都被西域毒辣的日头晒得黝黑。
任弘甚至都不敢问,在跨越天险时,又有多少人死在了半道上?
他能做的,只是朝他们长拜作揖。
“我代西域的吏士们,多谢诸位袍泽千里来援。”
众人也朝他还礼,从任弘和赵汉儿等人的交谈中得知他就是借乌孙兵残灭龟兹的任谒者,都十分好奇,一个个挤过来观看。
瞧瞧这任弘究竟有九个头还是六条臂,能做下如此大事,一人一国啊,整个西域都被震动了。
任弘好不容易才挤过去,来到汉军旗帜下。
却见傅介子披着一身重甲,搬了个小胡凳坐在旗鼓之下,而他身边有一名三十岁上下的文吏,颔下留了三缕胡须,正满脸不情愿地掏着袖子,从里面拿出一块金饼来,塞到傅介子怀里,嘟囔道:
“我认赌服输,只是那些匈奴人也太不争气,竟连一次都不敢冲便颓然遁走,害我破财。”
傅介子则不客气地收起了金饼,笑道:“子明啊子明,你还是不知匈奴习性,这些事不是从书上看来,听人说来的,而是得亲历才行,经年累月与彼辈厮杀,直到对他们比对汝妻还要熟悉。”
文吏摇摇头:“吾妻贤惠可不会害我输掉最后一块金饼。”
“傅公又在赌什么?”任弘知道傅介子的小爱好,喜欢赌,赌命运,赌富贵,赌功名,而且还每次都能赌赢。
“在赌匈奴是否不战而退,我赢了。”
看到任弘后,傅介子站起身来,招呼他道:“道远你来得正好,子明,这位便是你心心念念一直想见的任弘了。”
那个字“子明”的黑衣文吏早就注意到了任弘,朝他拱手行礼道:
“军司空令冯奉世!此来西域,真是久仰任谒者大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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