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襄太守王平虽然不会说话,但毕竟老将,经验是有的,他说起天汉三年那场战争,贰师将军李广利率步骑十余万出朔方、强弩将军路博德出居延与贰师会合;游击将军韩说出五原,因杅将军公孙敖出雁门。
匈奴单于闻汉军北上,将其辎重、老弱撤至余吾水以北。李广利在余吾水南与单于军十万骑连续交战十余日,不能取胜,率军返回。韩说未见匈奴军,无功而回。公孙敖与左贤王作战不利,退兵。
多线并进一来是减轻补给负担,二来是为了索敌,但也很容易被匈奴各个击破。
和匈奴打了这么多年仗,对方的布置也早已不再神秘:“匈奴行踪虽然多变,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匈奴主力一定在其部众安置点附近以逸待劳。”
“这次和天汉四年时不同了,大单于,你的后方,可不一定稳固啊。”
跟任弘在颓当城定了密约的不止是乌桓,还有对弓卢水流域垂涎三尺的鲜卑。
绝幕后第三天,士卒已休整得差不多了,而西边作为偏师的张千秋也派人来禀报,说收到了赵充国斥候的书信。
任弘读罢笑道:“老将军说,单于庭见!”
……
任弘和赵充国的目标单于庭虽然经常移来移去,但大体范围是固定的——必须在圣山姑衍山、狼居胥山附近,眼下匈奴虚闾权渠单于正召集部众会于余吾水上,此处距大戈壁的汉军中、东两路大军,足足两千余里,起码一个月的路程。
这也意味着,匈奴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和荒芜的大幕不同,匈奴的核心区域其实一片丰饶,姑衍山多松树,余吾水静静地蜿蜒流淌,牧场从山麓伸展开去。上个月,整个牧场上还芳草萋萋,缀满鲜花,进入七月中旬后,酷热的风掠过草原,一扫满地的碧绿,整个草原顿时一片枯黄。
除了右部诸王留守燕然山以东防御北庭、乌孙可能的攻击外,匈奴二十四长云集于单于庭,没有军臣、伊稚斜单于极盛时的三四十万骑,如今举国青壮不过二十余万,五万骑在右部,单于和左谷蠡王郅支手中只有十五万骑,与两路汉军相差无几。
驻扎在此的都是从各部征召来的青壮男子,老弱妇孺已被迁徙至郅居水以北、以西地区,远离汉军锋芒,迁徙途中牛羊损失惨重,这个冬天必定很难熬。
眼下,虚闾权渠得知了儿子郅支和右贤王传回的消息,知道汉军分西、中、东三路入侵匈奴,西路进入右地,中、东两支大军现在可能已经度过大幕,目标直指单于庭!
是像漠北之战一样,效仿伊稚斜单于,主动出击南下迎敌?
还是学他的父亲狐鹿姑单于,陈大军于余吾水畔等待汉军抵达,赌他们不能按时汇合?
不,自己也只有十五六万骑,不可坐待汉军会师,非得各个击破才行。
稍作思索后,虚闾权渠宣布了他的计划,举起径路宝刀,看着金帐内二十四长道。
“不管汉人几条路来,我只一条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