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冬日枯萎的草原上时,昔日一统北州的百蛮大国匈奴,已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身裹赤黄战甲的大汉,将斩蛇剑刺入匈奴躯体,又高举黄钺斩下了单于骄傲的头颅。然后,对这个百年来欺压凌辱自己的老邻居作最后一揖,道了声谢。
感谢他逼迫自己脱胎换骨,感谢他成了大汉走向世界的垫脚石,便毅然调头,四顾寻找新的敌人。
而原地只剩下匈奴的庞大残尸,草原上的各类动物嗅着臭味赶来,北海的丁零蜥蜴吐着信子,鲜卑山上盘旋而下的鹰,乌桓蛇吞下柔软的脂肪,小月氏趴在远处嚼着骨头,乌孙狼也叼着肉跑开。
作为匈奴帝国唯一正统的继承者,郅支单于统帅的残部如同一头刚失去了父亲的小兽,在草原上蹒跚而行。遭遇疫病后又知汉兵徘徊在浚稽山附近,郅支放弃了南下,退却到后世的科布多地区,在这片多湖的草原上,却仍遭到了敌人的围堵。
乌孙和小月氏联军从西南来,丁零人驱赶高车从东北来,南方还有伪单于握衍朐鞮单于的大军,他们都是汉人的狗,要赶在大雪降下前,将唯一不屈从于汉帜的郅支剿灭。
敌众我寡,郅支只能带着仅剩的两万余人骑和帐落家眷向西北走,匈奴人可以失去阏氏,可以失去千里马,却决不能失去土地。
但若生命受到威胁,他们也只能抛弃故乡,赶着牛车,去往远方躲避。
极目远眺,阳光洒满金色的高山草甸,西方是白雪皑皑的高山险峰,那是金微山,只要穿过它的北麓,渡过额尔齐斯河,就能靠近大战后,唯一一个暗暗遣使向郅支表示问候与善意的国度:康居。
康居王慷慨接纳了丧失家园的乌孙昆弥乌就屠,对疯狂扩张的大汉充满警惕,愿意分出广袤的领土,给郅支单于容身之地。
但在金微山北麓,郅支却遇到了两头等待已久的野兽,眼睛里冒着绿光的呼揭,身上还沾着北方雪花的坚昆……
“坚昆果然也背叛了胡。”
郅支唾弃诅咒李坚昆,李陵的家族果然流着背叛者的血液。人丁稀少的坚昆部,对郅支的帐落垂涎不已。而呼揭王本是挛鞮氏子孙,如今却自称“呼揭单于”,觊觎金微山以东的湖区牧场。
敌人合兵两万余骑,郅支也有这么多人,只是连连败绩,长途跋涉,已疲惫不堪,骑在马上都歪歪斜斜,仿佛一阵风吹过,他们就会跌落下来。
可他们依然坚持,匈奴人可以输给大汉,但坚昆、呼揭又是什么东西?
两军在金微山以北遭遇,郅支骑着马从阵前掠过,对追随自己走到这的族人呐喊鼓劲。
“被别人取走了金银。”
“我们会嚎叫着去夺回来。”
“被别人取走了的马匹和阏氏。”
“我们会骑上更快的马。”
“再去抢了回来。”
“如果被别人取走了骄傲呢?”
郅支单于头戴鹰冠,红着眼睛,拔出了他的直刃刀,他那十多名妻子阏氏们也相伴左右,要跟着丈夫率先冲锋。
“只有用手中的刀,去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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