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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弘三拜,乃辞而行,出了高庙,乘车朝北阙广场进发,车上还载着五面皂纛黄旗。
按照魏武卒标准,精挑细选的一千亲卫在此等待。
这只是得以参加仪式的一小部分,而城外大营还有一万四千人,这就是从长安出发的人数。数量相较于元霆的五将军征匈奴、竟宁的北伐那种十几二十万的大军出征,无疑是小打小闹。毕竟敌人就弱了不少,而西域辽远,直接从长安带十万人过去,沿途补给吃不消,路上就能给你饿死五万。
如今已是深秋,任弘和冯奉世带着的万余人,出征后要在凉州酒泉、敦煌过冬、训练,来年开春再向西进军。
而安北的赵汉儿、金城的辛庆忌则各带五千人分道而行,大家明年到了乌孙再行汇合。
长安三辅的上万健儿,多是新征召的新卒,又安排了一批曾经追随过任弘的老兵做军吏,眼下倒是半扮得精神抖擞,骑士皆戴着飘洒红樱的兜鍪,步卒穿着黑色的两当铠,都披着绛色战袍,手持铁戟。真可谓玄甲曜日,朱旗绛天,长戟如林,骏马如龙。
“这是我带的第几批新兵仔了?”
任弘摇摇头,听说他要出征,三辅人挤破了脑袋想参与,真把他当成军功制造厂了呗。
未能和任弘远征的众人也在此处,为首的自是白须及胸的赵充国,鬓角已经花白的韩敢当如铁塔般,但手却在抹脸上的泪,你说你哭啥,不丢人么?游侠将军郭翁中则朝任弘长作揖,和他保持相同姿态的人还不少。
昨夜任弘已分别与众人敬过酒,此刻也没法一一话别了。
夏丁卯也带着任家的四个孩子来送别,此次瑶光与任弘同行,家里就得交给夏丁卯,以及长子任白了。老夏的头发已经全白了,他服务了任氏四代人,在任弘询问,打完仗,过上几年可愿带儿女随任白等去西方安顿时,老夏却选择了摇头。
“君子,老朽老了,也累了,想葬在武功县老家主坟冢旁。”
随着北阙之上鼓点敲击,军中号角应和,一面面旗帜赫然展开。除了赤黄汉旗和“任”字大旗外,皇帝居然还给他们加了一面彰显祥瑞和天命的五星旗——别想歪了,黑底白星,但已让任弘哭笑不得。
任弘现在一身炫目明光铠,双持,左手夔纹斧右手饕餮钺,在车上将其高高举起交叉,跟个山丘之王似的。
“出征!”
“出征!”长安健儿高举矛戟,而任弘将斧钺放在车上,翻身上了披挂虎纹马铠的战驹,他今日骑的是老萝卜,从北阙到横门这一段,它还驮得动。
“长安壮儿不敢骑,走过掣电倾城知。”
“青丝络头为君老,何由却出横门道?”
任弘轻抚着老伙计的马鬃:“萝卜,我如今是天下第一名将。”
“你也是天下第一名马了。”
萝卜晃晃头,萝卜不在乎。
而北阙前的横门大道,更是人头攒动,长安人都来看这热闹,任弘和将士在长安人的欢呼中向北行。在走到巍峨的横门前时,他勒住了迫不及待想回到广袤天地里跑跑的萝卜,回头看了最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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