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就在河中都护府附近,还真有这么个好地方!
任弘的目光,投向了兴都库什山以南的土地,瞄好了自己的猎物。
“打印!”
……
一眨眼又是半年后,五星元年(公元前59年)秋,巴克特里亚喀布尔河谷以南数百里外。
此处地形和任弘逞威过的铁门关像极,左右皆山脉环绕,远远能看到帕米尔高原的雪峰,唯独这横亘的山脉中央,如同被天神以巨斧斩开了一条路。
这便是开伯尔山口,整个中亚通往南亚次大陆的唯一通道。
一支庞大的军队已经由巴克特里亚抵达此处,主力是已练了大半年,勉强与正规军看齐的淘玉工们。任弘留了三千人随赵汉儿守大宛,等待零星抵达的汉人移民,其余七千尽数南下。一共三校尉,分别是冯野王、王凤,以及任弘的长子任白。
除了汉军外,还有兵马众多的仆从国军队,康居出了五千骑,已经分属瑶光翕侯的碎叶川乌孙人出了五千骑。大月氏人就更积极了,他们过去每逢秋天,都要南下去次大陆那些羸弱的邦国抢掠,这种活动岂能缺席,每部出三千人,一共一万五千。
军队后面还跟着一负责搞运输的粟特商贾,骡马骆驼赶了一长串,要帮任骠骑运战利品。
总数近四万的大军聚集在开伯尔山口,汉人将士们对南方的陌生世界充满好奇。
“这山口之南,其实就是孝武皇帝与博望侯苦苦寻找的身毒。”
任弘说的不算准确,开伯尔山口之南的印度河流域,只算次大陆的一小部分,但却是文明的起源与膏腴之地。
负责情报工作的骠骑将军长史文忠已经通过粟特人打探清楚了,眼下印度河流域大概分为三国。
“其北为犍陀罗,亦称罽(jì)宾国,昔匈奴破大月氏,大月氏西君大夏,而塞王南君罽宾。自武帝始通罽宾,自以绝远,汉兵不能至,孝昭时,其王乌头劳数剽杀汉使,如今又收留了大月氏王。”
杀汉使啊,尽管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但却是妥妥的战争借口啊。
“其中为旁遮普,今为大夏残部所占,百年前,大夏王见身毒弱,遂南下击之,然其将叛乱,断山口归路。大夏王遂都于犍陀罗、旁遮普,曾有弥兰王者崇敬浮屠,然自大月氏南下,塞人亦南走,据犍陀罗建罽宾,南大夏(印度-希腊王国)遂残破分裂,无大君长,城邑往往置小长,民弱畏战,臣属于罽宾与乌戈山离国。”
而在印度河下游,则是后世的巴基斯坦信德地区,如今有一个叫“乌戈山离”的国家。
“其南为信德,亦号乌戈山离国,乃是塞人所建。数十年前塞人一支入寇安息,为苏林氏所败,遂置俘虏于边疆。后塞人恨其地苦寒,又南徙入信德,据此立国。乌戈山离王号‘冈多法勒’,自以为祖上乃安息人,与苏林氏有姻亲,贡于安息王,为其臣属。自玉门、阳关出南道,历鄯善而南行,至乌弋山离,南道极矣。”
乌戈山离就是所谓的”印度-帕提亚王国”,那儿被汉人认为是丝绸之路南道的终点。
任弘告诉众人一个好消息:“前年从合浦郡徐闻港出发的几艘船,天安三年冬时就抵达了乌戈山离国,找到了身毒河入海口,还在乌戈山离的海港停泊。去年春夏返回,三艘船沉了一艘,但仍有两艘回到徐闻港,带回了身毒特产棉布等。”
“再过几个月,第二批船队会出发,这次是五艘更大的船!”
任弘扫视众人,勉励他们:“若能取了罽宾、大夏诸邦与乌戈山离国,打通身毒河直至海港,往后吾等与中原往来,就不再只有陆路了!”
这消息是振奋人心的,丝路遥远,来回就得两年,海路虽然要等待季风,但将航线摸熟后,效率会比陆路高很多,也是任弘非得南下的最重要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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