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能以五百人……”
“不,算上划船的身毒人,是一千。”陈汤笑道:“划船工苦,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吃喝拉撒都要在船舱里的方寸之间解决,物故率高。只要许他们从首陀罗升阶,再吓唬说若被埃及所败,必死无疑,也能派上些用场。”
吴在汉再作揖:“看来将军志在必得,但即便人数上千,拿下港口后,有该如何守?埃及国人口繁多,若在骠骑将军抵达前,发数万大军来攻,恐怕不好守。”
算算日子,骠骑将军现在才带着三千余人——身毒都护府海军的全部启程西航,最早也要二月中才能到埃及,他们能在这港口撑住一个半月的围攻么?托勒密国可不是匈奴,攻城是有一套的。
陈汤却反问吴在汉:“吴大夫,你可知骠骑将军最厉害,百试不爽的战法是什么?”
”千里奔袭?“
“不是。”
“狐假虎威?”
“也不是。”
“那一定是结硬寨,打呆仗?”
“更不是。”
陈汤大笑:“兵者,诡道也!我观骠骑将军最爱用的计策,一个字,骗!”
“等拿下海港,吾等可以用一千人,装出五千的阵势来,让埃及人踌躇不敢攻。”
“再者,你一定听过陈涉吴广之事,陈吴大泽乡初举事时,唯恐自己名声不显。却听说项燕为楚将,数有功,爱士卒,楚人怜之。或以为死,或以为亡。于是便诈自称公子扶苏,项燕,为天下唱,从民欲也,后来果然多有应者。”
陈汤道:“如今那埃及女王不是逃出都城没了踪迹么?吾等不妨也举她的旗帜,放俘虏出奔多做宣扬,搅乱其国中局势,甚至能让真女王听闻后,前来投奔!”
这下吴在汉放心了,身毒都护府诸位关西侯、校尉,多起于行伍,甚至是淘玉工,没什么文化,尤其是年轻一辈中,尽管任弘努力培养,但能文能武可独当一面者,唯独陈汤一人。
“校尉妙计,不愧是得了骠骑将军真传!”
陈汤顾不上受用,又擦了一下刀,也不放回刀鞘中了,就提着它出了船舱,披甲站在冷风嗖嗖的船头,一直盯着东方,直到那颗在日月皆失位时天上最亮太白星渐渐显形。
“褚先生,你喜欢史书,一定也知天象,会占卜罢?”
褚少孙刚想说史非巫卜,陈汤已替他回答了:
“褚先生果然会占卜,看啊,诸位,星卜已出!”
陈汤高举环首刀指着太白星,这下也不必装了,大声对船上全副武装准备动手的汉家士卒说道:
“和当年骠骑将军西征一模一样!今太白出高,用兵深入吉,浅入者凶,先起者,大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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