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提前给报酬,似乎说明他比较信任我,但我并不信任他。
我对陈老汉说:“不论如何,你都不能走。”
陈老汉顿时皱起了眉头:“这是为什么呢,报酬我已经给你了,为什么不能走?”
我问他:“你应该知道,陈大棒曾和葬教的人接触过吧?”
陈老汉的眉头拧得更紧了:“葬教?行当里还有这么一个教派吗,我怎么没听说过呢。”
我说:“那你应该知道,这两年,陈大棒为什么经常带着外地女人回村吧?你应该也知道,那些有陈大棒带回来的女人会遭遇什么吧?还有时常出现在堡子附近的那辆轿车,你一定也知道,那辆车的来路大有问题。”
在我说话的时候,陈老汉只是闷闷地抽烟,他将眼睛挪到了一旁,刻意不和我对视。
见他一直不肯回应,我又抛给他一个问题:“既然早就知道陈大棒有问题,为什么不早点揭穿他?”
陈老汉慢慢抬起头来,朝着我这边吐了口云烟,叹气道:“回来之前,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
我问他:“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老汉沉默了好半天,回了句:“我明白你的意思,那些女人的死,我也脱不了干系。唉,如果我早点联系胡南茜,说不定还能保住一两条人命。”
我盯着陈老汉的眼睛,没说话。
陈老汉吞吐一阵云雾,闷闷地问我:“你说我这算什么,算从犯吗?”
我摇头:“是不是从犯,我说了不算。等村里的事处理完,会有人来给你的行为下定论的。”
陈老汉点了点头:“我懂了,在那个人来之前,我不能走。”
说话间,他伸出手,抚摸着大黄的头:“黄老板不正常。”
我抓起一个馒头:“怎么不正常了?”
“睡得太熟了,”李淮山小声说道:“我刚才到卧室里看了看他,这家伙睡得跟死猪似的,我叫他名字他都没搭腔,你还记得昨天吧,昨天晚上,黄老板可警惕着呢,有点风吹草动都能把他惊醒。”
我从肉盆里夹了一块肉出来,漫不经心地问:“那你觉得,黄老板为什么睡得这么熟啊?”
李淮山依旧压着声音:“不会是陈老汉给他喂了蒙汗药吧?”
我笑了笑,指指桌子上的肉盆:“赶紧吃吧,吃完睡觉。”
李淮山:“你说这盆肉里会不会也下药了?”
我只是朝肉盆扬了扬下巴:“吃饭。”
李淮山还是不放心,只顾着不停地啃馒头,却一直不敢将快速伸进肉盆里,后来大概是见我吃了不少肉却没什么事,才放心大胆地敞开肚皮猛吃。
吃过饭,我们草草收拾了一下桌子,就回卧室休息了。
和李淮山说的一样,黄老板这天晚上睡得格外熟,我们上炕的时候弄出了不小的动静,可他的呼吸依旧舒缓而绵长,显然根本没有被吵醒。
至于黄老板为什么睡得这么沉,我也不敢随便下定论,但有一点我是清楚的,陈老汉肯定在他身上动了点手脚。
我想,陈老汉肯定一早就想到我不会让他提前离村了,同时他又不想让黄老板得知他不能离村的原因。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我带着李淮山上了死人坡,简单看了看死人坡附近的风水,然后就趁着四下里十分安静,就地练功。
中午十一点多,陈大棒扛着麻袋来到了死人坡,用十座阴坟安葬了所有逝者,盖好坟头以后,他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坟前席地而坐,念起了超度的经文。
现在才知道念经,早干什么去了?那十道亡灵身上的恶念都很重,加上陈大棒又没什么修为,这样的经文念了也是白念。
当时我和李淮山躲在死人坡顶的一片干树林里,陈大棒的心思全在超度上,没看到我们,可他的一举一动,全都被我和李淮山看在眼里。
李淮山指了指陈大棒,嘲弄似地笑了笑,又转过头来看我,我摇了摇头,示意李淮山别说话,随后就招呼他一起下了山。
快走到山底的时候,李淮山回头朝山头那边张望一眼,低声说了句:“没见过黄鼠狼给鸡拜年,还拜得这么虔诚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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