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跃从牢里出来,望门前当值狱卒说道:“我怀疑严峻斌和魏忠贤的死有联系,我现在去法司那边提审魏廷,半个时辰后你们俩人带严峻斌过去跟她对质。”
“是,公公。”
外面下着雪,天很冷,虽然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但是他们没胆子拒绝,要知道在魏忠贤的案子上,连赵靖忠都得退避忍让,更不要说小小狱吏了。
林跃随手丢给俩人二两银子,转身走了。
不能人道?
笑话,老子的女人的质量,你投一百次胎也够不到。
半个时辰后,严峻斌被两名狱卒从诏狱里带出来,他不知道这是去哪里,寻思是不是林三被他怼得心态崩溃,决定杀他泄愤。
他更得意了,因为这说明林三心情很糟糕,至于他……他就没打算活着离开诏狱。
往前行过一程,一名狱卒提议走胡同抄近路,另一名狱卒没有反对,结果进了胡同没走两步,黑暗中突然窜出一道人影,两名狱卒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棍棒敲晕。
有人要救他?
这个念头才在脑海生成,一股大力击在后脑勺,严峻斌只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不知道过去多久,感觉喉咙火辣辣的疼,他试着晃动身体,发现捆住手脚的锁链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麻绳,从肩膀到手臂到脚踝,说是五花大绑都不为过。
然后,他看到了一张人脸,很熟悉,因为刚才见过。
林三。
他为什么把他从狱卒手里救出来?这里又是哪儿?
闪着金属光泽的三头烛台上面是短短一截红烛,柔和的光芒把房间照亮,一尘不染的桌子上摆着青花瓷茶壶与茶碗,后面是噼哩作响的火盆,不时有火星飞起,火盆那边的墙上挂着一副仕女图,主人公的脸看起来很熟悉。
是谁呢?
妙彤,周妙彤!
“相公,相公……”
外面传来女人的喊声,听起来同样很熟悉,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女人。
这是……林三的家?他把他弄这里来做什么?
就在这时,对面那张脸冲他冷冷一笑,右手中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完了把他往床底一推。
“相公,相公。”随着叫声越来越近,门呀的一声开了,一个穿紫色褙子和狐裘披肩的女人走进来,双手捧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冒热气的碗和一个白瓷勺。
“晚上我跟春晴吃得馄饨,想着你晚上有加餐的习惯就多包了一些,怕你不够,我又加了些面条在里面,你趁热吃吧。”
林跃接过碗筷放在桌子上,帮她解下披肩,拉着她的手坐下来。
“夫人辛苦了。”他用勺子舀了一个馄饨放进嘴里,笑着说道:“比丰禾坊的馄饨还美味。”
“相公喜欢的话,明日我和春晴再包一点,你什么时候想吃,我就给你下。”
林跃瞄了一眼床底,用勺子舀起一粒馄饨:“今日大雪,天寒地冻的,夫人在外面忙了好久,也吃一点暖暖身子。”
“谢谢相公。”任由林跃把勺子送到面前,她轻开檀口,把馄饨含进嘴里。
“好吃吗?”
妙彤微微点头。
他又舀了一勺加了香油和蛋花的面汤,用嘴吹凉一些递过去,妙彤也一口吞了,微笑看着他的脸,一时竟痴了。
相处越久,她越觉上天是公平的,前几年受了多少苦难,这段日子就有多幸福,连吃饭都不忘握住她手的人不仅多才多艺博古通今,而且十分宠爱她,那种暖心的温柔放在以前她根本无法想象,至于和严峻斌的海誓山盟,早就被她选择性遗忘了,心里想的是虽然这辈子跟他只能做一对对食夫妻,但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一定要做一双真鸳鸯。
吃完那碗馄饨面,林跃说外面冷,让她在屋里呆着,自己把托盘和碗端到外面厨房。
妙彤坐在暖呼呼的火盆旁边,一直笑盈盈的。
床底下的严峻斌完全笑不出来,他想叫她的名字,却发现一点声音都发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