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以后,他再次拿一根细树枝将那只“大耗子”串起来,我也没闲着赶紧从附近找了点干柴和木桩讨巧的堆到旁边,然后有样学样的也用两根“Y”字型的树杈垒了个简易的烧烤架,串起来一条鱼。
看他没有拒绝我的意思,我才盘腿坐到旁边忙活起来。
在这地方唯一分辨时间的方法就是白天和黑夜,烘烤鱼的时候,我脑海中不由出现家里那群犊子和江静雅的模样,心想他们此刻肯定正欢声笑语的在聊天吃饭吧,也不知道会不会记起来我这个倒霉蛋。
很快,鱼烤熟了,我挪揄几秒钟后,将整根串着鱼的树枝递给他。
他迷惑的昂起脑袋,盯着我打量几秒后,摆摆手吭气:“你吃吧。”
这还是丫除了“滚”以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我不由有些欣喜,立马蹬鼻子上脸的拱了拱手臂,很是大气的招呼:“没事儿,你先吃,我继续烤。”
他眨动两下眼睛,没再犹豫,将鱼串接了过去。
像刚才一样,他脱下来衣裳,拧了几滴汗水洒在鱼身上,才张嘴开吃,一边吃一边转动火堆上烤着的那只小兽,等鱼吃完以后,他也不嫌烫,直接将泛着金油的小兽从中间掰开,丢给我一小半,随即努努嘴道:“吃!”
我犹豫一下,接过来,张嘴就啃,吃进嘴里以后,才发现这玩意儿似乎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味美,淡撇撇的跟嚼蜡烛一样的难以下咽。
见我一阵干呕,他咳嗽一声,使劲拧了拧自己的衣裳,几珠浑浊的汗珠子滴答在手里肉上面。
我模仿他的动作,也脱下来T恤拧水往肉上洒,尝试几次后,我捧起香喷喷的肉又啃了一口,发现比刚才好吃多了,至少有了一点点盐味,不禁暗暗佩服这家伙的聪明。
即便缺少了世俗律法和道德的约束,可人毕竟是人,经过几千年进化而来的高等生命,就像是我好心把鱼先替他烤好,他马上回报了我半只小兽一样。
吃完以后,我继续串鱼烘烤,同时笑呵呵的跟他打招呼:“大哥,我叫王朗,你怎么称呼?”
他沉默很久后,开口:“0768天道。”
我用一根干藤条拨动两下火焰后,轻声问:“0768是。。是你的监狱编号吗?”
“嗯,我在沈阳监狱的第一个编号。”他蹲在熊熊燃烧的火堆旁边,面颊被烘的有些通红,喉结处的青黑色十字架纹身愈发显得清晰,他的声音似乎比模样要显得稚嫩很多。
我愕然的歪了歪嘴角:“第一个编号?”
吃饱喝足以后,他整个人好像也变暖很多,话语逐渐多了起来:“我最开始是在沈阳一监服刑,后来因为寻衅斗殴被转到了吉林二看,再后来又因为故意伤害罪转到哈尔滨一监,兜兜转转我也记不得到底转了多少次监狱,所以只记住了自己第一个编号。”
“合着东三省的监狱都被你住了个遍呗。”我笑呵呵的打趣:“那你是因为什么事情入狱的呐?”
他沉寂良久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故意杀人,两死一伤。”
听到他的话,我后脊梁上的汗毛瞬间倒竖起来,颤抖两下后,没再继续多问。
折腾了好半天后,我将剩下几条鱼全都烤熟,然后我俩面对面的开吃。
也许是从来没有经过这么高强度的生活,闲暇下来,我身体的各个部位都开始变得如针扎一般的剧疼,我想可能是因为潜力的爆发,我的身体难以承受导致的。
填饱肚子以后,他没再理我,而是抱起自己的书包倚靠在身后的巨石底下,我迟疑几分钟后,没有动弹,就那么死皮赖脸的坐在火堆的旁边。
原本我是想强打着精神再熬一会儿,以免被什么猛兽袭击,可眼皮子实在不争气,不多会儿就睡着了。
再一次睁开眼睛,天色已经蒙蒙亮,旁边的火堆早已经熄灭,我下意识的寻找那个叫天道的青年,发现他早已经没了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