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嬷嬷太懂这位老主子了,越是老了,就越是看不惯那些年轻的小姑娘。因为小姑娘年轻漂亮,谁见了都愿意多瞅几眼。可是她呢,却已经垂垂老矣,大半个身子都埋进土里了,谁还乐意看她?所以她妒忌这些年轻的面孔,平日里不高兴了还会揪进来扎上几针泄愤。
德福宫里的宫女没有几个没被她扎过的,甚至从前还有个宫女不堪受辱投井身亡。从那以后,叶太后再不喝这宫院里的井水,平日吃用都要宫人们从老远的地方挑水回来。
“要不是主子让老奴守着叶家,老奴真不愿意离开主子身边。”万嬷嬷表着心意,“老奴跟着主子年头最多,是最愿意侍候主子您的,也是最懂主子心意的。主子,老奴以为,二老爷人已经没了,再说什么都晚了。而且人是十殿下打死的,就十殿下那个脾气,只怕咱们就是讨个说法都讨不成。那不如就先放一放,眼下最要紧的还是两件事,一个是那个庶女的肚子,还有一个,便是关在阎王殿里的大老爷。”
那个庶女便是指小叶氏,叶家一向看不起庶出的子女,所以小叶氏对于他们来说不过就是大叶氏的附属品,甚至只是个玩意儿,随便扔到哪里,只要有用就行。
所以老太后在听说那个庶女的肚子时,直接就摆了手,“一个庶女的肚子,理她作甚。要依着哀家说,老二媳妇儿踹得好,再不踹几脚,文国公府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哀家冷眼观着那白兴言,怕也是生了活跃心思,想借着他那个女儿的势翻一翻身。而这一翻,很有可能就要翻出咱们的手掌心,再不收一收网,怕是这颗棋子就要握不住了。”
万嬷嬷知道叶太后这些年一直握着白兴言,一直打着文国公府的主意。但是她并不明白老太后为何要这样做,毕竟在她看来,文国公府除了有一个红家的女儿能拿出银子之外,再也没有别的用处了。虽说有个世袭的爵位在,可若以后江山都在叶家的掌控之中,什么爵位封不了,为何一定要是白家?
但是她并没有问过这个问题,在深宫中生活过多年的人,都有一套自保的手段,万嬷嬷的手段就是从不打听,主子说了便说了,主子不说绝对不问,如此才能活得长久。
所以她不管叶太后总握着白兴言干什么,她只尽自己的职责,替老太后分析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主子,那个庶女是不打紧,国公爷也绝对不敢忤逆您,可坏事就坏在白家那位二小姐。她是摆明了在找叶府的茬儿,或许她平时不待见那个庶女,可这种时候如果让其在叶府出了事,白二小姐可就更有理由对叶府下手了。主子,大爷还在阎王殿呢,而阎王殿的主子可是九殿下,九殿下跟十殿下他们……”
这会儿万嬷嬷的说法,竟是同双环跟田氏说的那番话不约而同。她们所忌惮的都是白鹤染,都是怕白鹤染借着小叶氏这个事儿再把叶家大老爷也给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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