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恩情,不要你还。”他想把人往上拽拽,可惜,没有力气。“阿染,你把另只手倒腾上来,抓着我的胳膊,我怕我抓不住你。”
白鹤染看了眼他刺入山体里的匕首,小眉毛还是紧紧皱着,“你确定一把匕首能承得住我们两个人的重量?还有,你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我出城救你,你跑哪去了?”
“我藏身的地方被人发现了,只能往回跑,一直跑回了上都城,直奔文国公府。结果进了国公府后才发现你不在家,我就猜你应该是出城救我了,便赶紧又折了回来。幸好我赶了回来,阿染,再差一步我就救不到你了,你吓死我了。”
白鹤染却像看傻子一样看他,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就自己回来的?”
君慕丰点头,“对,就我自己,凌王府已经无人可用,能用的人都跟着我去甘,死了。”
她用抬起来的那只手拍拍脑门,然后不客气地抓住了他的手腕,“我不是说你凌王府,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不求援啊?你好歹上阎王殿搬个救兵啊!就你自己来……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现在成什么样儿了?就你这样能救谁?咱俩除了一起死,几乎没别的可能。”
“能跟你一起死,也值了。”他看着她,认真地说:“阿染,这匕首确实承不住我们两个人,我的内力也几乎透支了,控制不住体内毒性。如果我坚持不住,你一定要想办法从这里上去,我知道你一定能行,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奇迹,这次也不会例外。阿染,抓住了我!”
他这话说完,突然猛地发力,将剩余的体力尽数发挥,一下就把白鹤染给拽到了自己身前。抓在一起的手往匕首上一按,下一刻,握住匕首的人就换成了白鹤染。而他的手包在她手的外面,只要一松开,人就会立刻掉下去。
“君慕丰,你干什么?”她急了,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我告诉你,你可别给我整妖娥子,我是出来救你的,我必须得把你救回去才算数。我不管你有什么念头,立即给我打消。君慕丰,你但凡要是敢把手松开,我白鹤染发誓,我恨你一辈子!”
她是真急了,嗓子都喊劈了,她一向不喜欢这只狐狸,甚至还因为这只狐狸的身世而产生了心理性的排斥。今日要不是为了还那寒极草的恩,她根本不会出城救人。
可人就是这样,不到生死关头,你永远都不知道一个人在你心里的位置到底是什么样的。
她也是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想让这只狐狸死掉,他活着她可以骂他,可以恨他,甚至可以跟他翻脸跟他对着干。可是她不希望他死,李贤妃的那句话突然就在脑子里回响起来——他是你的哥哥!你们是兄妹啊!
是啊,是兄妹啊,当哥哥的为了让妹妹活命要选择自己死掉,当妹妹的到底还在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