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万般不解:“嫁衣不都是大红吗?怎的这件颜色如此浅淡?”
确实,水红跟大红比起来,浅淡太多了。
对此,宫女的解释是:“东秦有制,如遇国丧,期间出嫁女子无论公主还是平民,都不得着大红嫁衣,算是对死者的祭奠。”
君长宁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既是国丧,那水红便水红吧,反正也就是穿着出上都城罢了,到了驿站就要换下来,直到寒甘才能拜堂成亲。太后的国丧期是三个月,到时候兴许三个月都过去了,自然就可以重新准备一件大红色的。
却不想,那宫女的话还没有说完,紧跟着又道:“寒甘也有制,继任的王后不得着大红嫁衣,这算是对先王后的避让,也是寓意续弦之后在地位上永不及国君发妻。”
君长宁的脸色变了又变,心里头的怒火压了又压,终还是没有压住,一把将头上已经插好的簪子扯掉了一片——“这是存心羞辱我!也是存心羞辱我们东秦!”
宫女耐着性子吩咐边上的人将掉落在地的珠子都捡起来,然后同她说:“六公主这话就错了,怎么能是羞辱东秦呢!毕竟那寒甘的先王后也是我们东秦的公主,从这一层来说,这规矩是尊重我东秦的,是在说无论什么人再做王后,地位都永远赶超不过东秦的二公主。”
君长宁更气了,二公主二公主,那个该死的二公主已经死了,她难道一辈子都要活在一个死人的阴影里吗?一辈子都要做那个死人的代替品?
“霜英呢?”她开始找自己的丫鬟,“为何这些日子一直都没有见到霜英?我出嫁和亲,身边总得带几个得力的下人使唤,你们快把霜英给我叫来!”她心里有些慌,打从大年夜出事起,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见到霜英的影子。那是她身边唯一得力的奴婢了,是白明珠留下来的,她还指望以后到了寒甘能有霜英帮衬。
可惜,梳头的宫女告诉她:“霜英已经死了,她将康嫔娘娘从冷宫里偷了出来,试图带着她逃离皇宫,被禁军一刀扎死了。说起来已经是好几天之前的事了,她死之后康嫔娘娘被送回冷宫去,皇上赐了她一碗毒酒。”
宫女说着这些事情时十分平静,就像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不带一丝感情。
被君长宁抓坏的发髻也重新梳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梳头手劲儿就重了许多,连拉带拽的扯掉了不少头发,甚至在插一根玉簪子时,还用那玉簪的尖儿狠狠地扎了一下君长宁的头皮,可见那宫女对这位六公主也是厌恶到了极点。
君长宁却顾不上这些了,疼不疼的无所谓,她只是在想,霜英死了,她唯一可以依赖的霜英也死了,那么到了寒甘之后她该依仗谁?谁还能在她身边为她出主意,帮她做事?
再想想,也罢,就算那霜英不死,应该也不会管她的。没听说人家偷偷摸摸的去救白明珠出冷宫了么,都没有跟她打招呼,她压根儿就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档子事。救出冷宫逃离皇宫,两个人就远走高飞了,从来都没有想过她,她从来就不是在那霜英的考虑和保护范围之内的。之所以从前跟着她,完全是因为白明珠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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