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宴不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映在窗口的光亮,浅薄的光亮,分明那样的昏黄暗淡,可他觉得比日月更光亮,只是这窗户上再也不会倒出身影,他静静的看着,耳畔的风呼啸而过,掠过眉睫的那瞬,他忽然鼻子酸涩,眼眶滚烫。
“小王爷?”程南担心至极,“回去吧!”
宋宴喉间滚动,心口像堵了一团棉花,“你说,本王当年是不是很蠢?鱼目当珍珠,却把真正的珍珠给弄丢了,丢得那么理直气壮,现在想找回来……却再也找不回来!”
“事已至此,小王爷您再难受也没用。”程南宽慰,“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人总该往前看,现在这样不也是挺好吗?”
宋宴忽然站起身,盯着窗户上的光亮,嗓音发涩的嘶吼,“不好!一点都不好,我一点都不好,你说怎么就、就把她弄丢了呢?十年,十年啊!明明是我先遇见她的,占尽了天时地利,为什么……为什么就丢了呢?”
东西丢了,还能找回来。
人丢了,心丢了,上哪儿找?
找不回来了,再也找不到像她那样,深爱着他,会用性命去深爱着他的女子了!即便你放下骄傲,放下一切,陪在她身边的,也不会是他了……
你过不去的曾经,是她已放下的过往。
“靳月……”他低头呢喃着她的名字,静静坐在水井边上,唇角带着酸楚的笑,眉眼间凝着化不开的霜雪,那么凉,那么凉。
听说那些年,你也曾坐在这里,整夜整夜的等过我……
睡梦中的靳月忽然打了个冷颤,呼吸微促的睁开眼,仿佛是做了噩梦,又好似是逐渐恢复的本能。人的本能有时候很可怕,你习惯了做某件事、说某句话,饶是你换了壳子,也换不了里面的芯子。
傅九卿的手正虚虚的搭在她的腰上,幽邃的瞳仁里倒映着属于她的狼狈,不管什么时候,不管睡得有多沉,她的一举一动,他都会第一时间感知,在她睁眼之前,比她快一步清醒。
也不知是谁说的,先爱的最卑微。
外表的清冷孤傲,掩不住骨子里的患得患失。
“相公?”她眨着眼,目不转瞬的瞧着他,似乎要看清楚,眼前这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相公。
傅九卿低冷的应声,微凉的指尖,拂开她散落在面颊上的青丝,悄然掩去眸中的不忍,依旧维持着清清冷冷的模样,“做噩梦了吗?”
“可能是最近事情太多,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靳月缩了缩脖子,瞧着他胸前的皙白,微微红了脸,悄然别开视线,又似乎有些舍不得,偷摸着用眼角余光去瞄。
他单手穿过她的颈下位置,掌心扣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整个人嵌在自己的怀里,绣着并蒂连理缠枝木槿花的锦被下,两个人严丝合缝的拥着。
靳月一双手不知该放在何处,只能下意识的抵在他的胸口,“相公,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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