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宴扶着桌角站着,“死在她手里,我死得其所,而你呢……生于恨,死于仇,这辈子都没有得到过,自己内心深处想要的,无论是权还是钱,又或者是人!”
望着宋濂离去的背影,宋宴磨着后槽牙。
“公子,接下来怎么办?城门口重兵把守,根本不可能出去,城内那么多人都在找咱们,可能……”底下人心慌意乱。
之前巷战,损伤参半,所剩下的就只有眼前这十数人。
十数人,根本不可能闯城门。
“怕什么?”宋宴冷笑,“宋濂不可能就这样走,他还没拿到他要的方子,怎么舍得离开?只要他不走,我们就能走!”
底下人不解,“公子?”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宋宴只觉得底下忽然一阵滚烫,“去拿药!”
底下人骇然,骤见自家公子的脚下,血色斑驳……当下了悟,撒腿就跑。
宋宴一个踉跄,当即瘫坐在地,快速捂住了流血之处,瞧着掌心里的殷红,手抖得不成样子,靳月下手太狠,几乎是没留任何的余地,他没死……没疼死,真的是命大。
“月儿……你的恨,消了吗?这一刀,算是还你的悬崖一跳,权当是扯平了……”眼前一黑,宋宴无力的倒伏在地。
身子凉薄,心内亦凉薄。
有时候不是不肯放下执念,而是若然放下了,又该以何为执?怕看不到希望,所以不敢放开……最后的希望。
以后不能有子嗣又如何?
靳月肚子里,不是有一个吗?!
“公子?”
“公子!”
夜里一番折腾,到了第二天清晨,申家铺子着火的事儿,已经传遍了整个石城。
梧桐立在院门外候着,左顾右盼之态,可见是着急了。
“让她进来吧!”靳月瞧了一眼搁在梳妆台上的方子,转而继续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自从怀了身孕,好像胖了点?”
霜枝捏着玉簪的手,稍稍一滞,瞧着自家少夫人的细胳膊细腿,低声赔笑,“您这还算是好的,奴婢瞧见寻常人家的妇人,比您胖更多些。”
“我只是担心,孩子吃不饱!”靳月低眉,抚着肚子。
月份愈发大了些,担心的事儿,也愈发多了,不知不觉,眉心已染了愁绪。
“没事的,裴大夫的药膳一直进着,您和小主子都好着呢!”霜枝将玉簪,轻轻的簪在靳月的发髻间,“少夫人,那个女人……”
靳月的指尖,轻轻敲着案台上的方子。
“月儿!”梧桐进门,“听说昨夜裴大夫出了事儿,我来看看你,你没事吧?”
霜枝搀着靳月起身,没好声好气的应道,“少夫人好着呢,这话别再说了,忌讳着呢!”
梧桐的面色紧了紧,然则靳月没开口,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少夫人!”明珠将早饭端进来,悉数搁在桌案上,仔细的铺摆开来,“今儿有您爱吃的荷花酥。”
靳月拂袖落座,心神微震,“荷花酥?明珠,你去吩咐小厨房,做一些送宫里去,小寒在宫里闲来无趣,让他打打牙祭。”
“是!”明珠行礼,走的时候打量了梧桐一眼。
霜枝上前布菜,“少夫人,您先喝点粥,暖暖胃再进其他的。”
“好!”靳月报之一笑,扭头望着梧桐,“姨母吃过了吗?”
梧桐点了头,“吃过了,你没事最好。”
“我自然没事,裴大夫也没事。”葱白的指尖,捏着汤匙,轻轻搅拌着碗中的热粥,“真是不幸中的万幸,黎明之前,醒了!等我吃过饭,我还得去问问,到底出了何事,为何会身陷大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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