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月睨了她一眼,“点阅那日,必定是措手不及的,得早作准备,才不至于……”
“是!”明影颔首。
拓跋熹微很聪明,书信上不提其他,只问了一句是否安好,其他的都是关于石城内局势的变化,说来也是真的惺惺相惜,两个女子对于局势的重视与明了程度,大概远胜过八皇子和大皇子。
眼下,大皇子忙于联络西梁的袁虎臣,而八皇子呢……则是更加安坐府中,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越不能出岔子,否则就是功亏一篑。
“点阅,烽烟。”靳月转身,将书信丢入火盆中,瞧着那湛蓝色的火苗,快速吞没了纸张,所有的字迹消失得一干二净。
北澜,要变天了。
到了这会,谁都无法力挽狂澜,只能任由事情延续下去,直到彻底的结束。
七皇府外头的兵,绝对不会就此撤离。
“明影,你来了正好,和明珠一道,保护孩子和王府周全,我今晚要进宫一趟。”靳月转身去了房间,那套夜行衣搁了太久,也该拿出来透透气了。
靳丰年拦住她,“月儿,你不是相信傅九卿吗?既然相信,为何还要害怕,横竖主君未曾对他用刑,这事儿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我不担心主君,我担心的是某些人,既然入了大牢,就没有出来的必要,不是吗?”靳月瞧着靳丰年,面上漾开淡淡的愁虑,“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家相公虽然聪明,可终究也是个凡人,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靳丰年轻嗤,“果然是个白眼狼,女生外向……你爹我啊,养了你两三年啊,日夜帮着你疗伤治病养身子,不远千里赶来北澜陪着你生产,最后呢?哼!”
“哈哈,爹啊!”靳月软了声音,“您是我亲爹,比亲爹还爹,咱们是自己人,怎么能说这么见外的话呢?那、那爹您的本事大,我这都跳过崖的人,您都能给我治成囫囵个,但是我家相公不一样,体弱多病,身子不济!爹到时候拍拍屁股走人了,那我怎么办?我不得靠着他,才能在北澜安然无恙吗?”
靳丰年愣了愣,还以为自己多能言善辩,没想到这事儿没有血缘关系,也能传下去?
“爹,护着您女婿,您的女儿和您的外孙、外孙女才能在北澜,活得安生自在快乐。”靳月巴巴的瞅着他,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爹,您不会连自己女婿的醋也吃吧?您可别学我家相公那一套,他啊,自从小宝出生之后,一味的吃他的醋,都不肯让我去抱孩子,待他回来,您帮我说说他!”
靳丰年轻哼,“这臭小子,敢欺负我闺女和外孙,回头我说说他!”
哪怕没胆子说,背后也得挺直腰杆,不能在闺女面前丢了面子……
“所以啊爹,我得保证他安然无恙,您说是不是?”靳月冲他笑,“爹,那我走了,帮我看着点孩子,您是我爹,得帮我操点心。”
靳丰年掩住唇角的笑,“这么大的人了,做事还这么冲动,不过说的话还挺中肯的……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吧,爹不帮你谁帮你?”
“谢谢爹!”靳月撒腿就跑。
靳丰年啧啧啧摇头,“胳膊肘往外拐,从大周拐到了北澜,唉……”
事实上,靳月早就想出去了,月子里窝在房间内,整个人都发了霉,原本以为出了月子会好些,谁知道这么一闹腾,只是走出了房间而已。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
外头的侍卫重重叠叠,换班更是严谨,靳月蛰在屋脊上瞧了半晌,若抛却别的,单单看他们的执行力,委实算得上尽忠职守。
纵身一跃,靳月消失在迷蒙夜色中,卸了肚子里的两个小东西,谁还能再拦得住她?
悄无声息的潜入皇宫,因着此前来过一次,对于天牢的位置,她几乎是门儿清,翩然落在屋脊上,瞧着刚刚走过去的巡逻侍卫,唇角微扬,翻身倒挂宛若蝙蝠。
无声无息,蛰于回廊上,紧贴在房梁。
这个点,守在天牢门口的侍卫正好换班,只觉得一阵风掠过,不远处的杨树翩然落下几片叶子,众人稍作迟滞,便继续各做各的,站好自己的岗位。
人都在外头守着,大牢内,安静得只剩下壁灯哔啵作响。
冷风拂过,靳月无声无息的站在牢门外,瞧着坐在牢内的某人,怀中抱剑,她微微歪着脑袋,就这么眉眼温柔的瞧他。
她在看他,他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傅九卿的面上没有半分诧异之色,仿佛是早就料到了她回来,便一直在这儿等着她。
“过来!”他说,“靠近点。”
靳月往前走了走,“知道我会来?”
“憋坏了吧?”他说。
靳月有种被人看穿了心思的窘迫,面色微红,下意识的别开头,不去看他的眼睛,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眼睛太毒!
脚步声,由远及近。
丰神俊朗的夫君,立在牢内,低唤着她的名字,“月儿?”
“我是在担心夫君,谁知夫君是头白眼狼,真是气人!”她鼻尖轻哼,身子却是极为诚实的往前挪动了分毫。
两个人隔着木栅栏站着,他伸出手。
某人很是自觉的将手递了出去,什么矜持什么假意生气,在他伸手的那一瞬,皆烟消云散,这大概就是爱情最美好的样子。
不管对方做了什么,只要你需要温暖和拥抱,我都无条件的奉予!
两手紧握,傅九卿眼底的凉,随之散去。
“相公!”靳月抿唇,“我会保护你!”
他内伤旧疾在身,自然不可能动武,可君山又只能在大牢外头守着,不可能进来……他的那些暗卫再好,靳月亦是不放心的。
自己的男人,还是自己来守比较好!
有脚步声从外而来,靳月快速抽回手,灯火明灭瞬间,已然消失无踪,连傅九卿都未能察觉,她此刻蛰隐在何处?这丫头,竟是连呼吸都屏了去。
傅九卿面不改色,转身回到原位坐定,此处虽然不脏,却也算不得干净,他素有洁癖,自然不想在这地方沾染脏秽。
不远处的敦贵妃,将此前的动静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靳月出现的那一瞬,她内心是激动的,这般悄无声息,连主君特意安插的那些人都避开,诚然是个了不得。
有囚犯被关在了傅九卿的隔壁,连敦贵妃都瞧出来了,这事儿不太对,此处虽然是重囚牢房,可……主君特意安排的,不可能再横插不相干的人进来。
狱卒大摇大摆的出去,连句交代都没有,牢房周遭再次安静下来。
送进来的是个虬髯大汉,披头散发,一眼望去毛发遮容,只瞧得见一对乌眼珠子,隐隐泛着瘆人的戾气,别的什么都瞧不清楚。
傅九卿不屑搭理,从这人进来之后,连道好奇的眼神都没给。
敦贵妃却是有些着急,“你是何人,为何会被关在此处?”
事实上,她想问的是,这人是谁派来的?
若是七皇子出事,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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