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了茶盏后,计缘先是皱眉随后舒展,然后才定睛看向老乞丐。
“不合天理平衡嘛,也未必,鲁老先生或许常在红尘走,或许也看过不少王朝兴衰,便是并未细究过人道王朝变迁之理,也定是见过不少分分合合的。”
计缘这话一出,老神色就是一肃。
“在计先生看,来这大贞竟有如此得天独厚的气运?”
“得天独厚?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鲁老先生高看我了,计某至多只是带着些期许罢了。”
就算计缘说得如此委婉,也足以使得老乞丐心惊了。
后面这些话一旁的小乞丐一句都听不懂,感觉比鲁爷爷最近教给他的一些修行道理还深奥还头痛。
讲完这些令小乞丐头痛的,老乞丐和计缘还东拉西扯的讲了一大堆,有些看似是修行之事,有些则完全是寻常百信鸡毛蒜皮的琐碎,可细品又令小乞丐觉得不简单。
当然每一段话题结束,老乞丐都会点题兴致的旁敲侧击一番,话里话外大意是“我欠你的人情是不是给个准信”,只是说得隐晦。
反正最后小乞丐也不知道两个大人聊出什么结果,扯到东扯到西的,只知道鲁爷爷最终也没能从计先生口中套出一个该怎么还人情的准信。
时间从清晨过正午,两个乞丐还吃了计缘亲手做的一桌菜,计缘厨艺其实不咋样,所以大部分不是蒸就是煮,可配合他那一手搭配不错的独特调料蘸酱,居然让两个乞丐吃得想刮盘子。
一直到下午,老乞丐终于带着小乞丐告辞了,再留下去都得赖着住居安小阁了,别处老乞丐绝对不含糊,可在计缘这,他待着别扭。
半个时辰之后,宁安县外的一处官道上,两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走在路边,老乞丐一直一言不发,小乞丐在憋了这么久之后终于忍不住了。
“鲁爷爷,那咱还离不离开大贞啊?”
“哎……走不了,不好走啊!”
小乞丐皱皱眉头,他倒是无所谓,可看老乞丐一脸别扭的样子还是又说了一句。
“鲁爷爷,您刚刚别和计先生绕来绕去的,直说不就行了嘛,弄得计先生也听不懂您想说什么。”
听这话,老乞丐难得略显激动。
“他听不懂?他那是在跟我装傻呢!比我还会掰扯话题,而且老叫花子我已经算是很直白了,再大白话一些,岂不是等于我在求他?我老叫花子在计缘面前总是觉得矮了一头,你说糟心不糟心?”
小乞丐一阵无语,小声嘀咕着。
“矮一头就矮一头嘛,我们乞丐还争什么面子……”
老乞丐看看他没说话,牵着小乞丐的手在官道上走着,良久才喃喃自语一句。
“高人也是好面子的,只是分对谁……”
宁安县城,天牛坊居安小阁中,计缘又将笔墨纸砚发到了石桌上,重新开始挥毫书写,嘴角流露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跟我计某人打机锋,憋不死你!乖乖留大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