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们或嬉笑或慌张各自散去,动静惊起墙头安卧的野猫们炸了毛,“嗷嗷”骂喵话。
他司空见惯,环视一圈,没管女人先问起男人。
“黄师兄不在么?”
&n/> “这几天送礼的渐多,黄兄弟说那些人都是地头蛇,耳目灵通,一定是收到什么风声,才敢频频上门。他坐不住,悄悄出去探听消息去了。”
“这么说,倒是贫僧来晚一步。”
李长安诧异停杯。
言下之意,黄尾猜得没错?
无尘叹了口气,又歉意一笑,仔细道来。
…………
“鬼王立庙?”
“没错。窟窿城年年闹腾着要立庙,只是一直为十三家所驳斥,而今年闹出的动静尤大。”
无尘恨恨道。
“鬼王一直借着手下厉鬼与爪牙,妄作邪经,盘剥钱塘众生,使生者与死者皆不得安生。即便如此,还想立庙,不知又要怎样剥脂取膏!”
李长安早知十三家地位崇高,真没想鬼王也得俯首听令。
“鬼王又被驳斥呢?”他猜想。
所以才夹起了尾巴,小心做鬼。
无尘却默不作声,连饮三杯之后,面色怅然。
“不,十三家答应了。”
他苦笑一声,向道士解释。
“窟窿城忙着立庙之事,无意再横生枝节。更何况还有何大家的功劳,他想竖起金身食人香火,总得涂些脂粉,把面孔抹好看些。”
“所以才不来找我们麻烦?”
李长安分不清这件事好坏如何,但对自己这边总归是有利的。
思索间。
无尘突然“腾”地起身,向李长安屈身行礼。
“无尘在此要谢过道长!”
道士不解。
“大师莫是说反了?鬼王宴上,若非你仗义相助,我等不定能完好走出了那窟窿城。”
无尘摇头。
“道长可知恶鬼为何敢闯入咸宜庵,掳走庵内僧尼与乐师?”
“因为你。”李长安直言不忌。
无尘愕然稍许,自嘲摇头。
“道长快言快语。”
他也干脆起来,不再拐弯抹角。
“遍数钱塘,贫僧最为反对鬼王立庙。我视他为诸恶之首,他自然也恨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他所以行此大恶,不过是想折辱我罢了。”
“实不相瞒,在得知静修师太被掳走的消息,那时候,贫僧甚至起了佯装不知的念头……”
“可你还是去了。”
无尘点头:“幸好十三家令我作使者赴宴,算是推了贫僧一把。在寿宴上,我虽然不言不语,充当木偶,但心中却时时如烈火煎熬,一想到我要于那恶贼低头……”
无尘咬紧了牙。
李长安替他说:“便要犯嗔戒?”
“岂止嗔劫……”
他眸中冷光一闪而逝。
又长舒一口气,洒然再谢:
“所以要谢过道长,救贫僧于水火!”
李长安摆手。
“还是道士要谢和尚多一些。”
两人推辞两句。
这时候,何五妹上完菜,过来陪坐。
见俩人模样。
一人斟了一杯酒。
“谢来谢去,酒菜都凉了。不如卖我这主人家一个薄面,全当扯平了,如何?”
李长安于是双掌合十。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无尘也有样学样。
“福生无量,是极,是极。”
…………
何五妹曾经也算花魁。
有她主持,酒宴自然欢畅。
李长安说起与黄尾初识的往事。
无尘突然打断。
“那位法师唤做法严?”
李长安点头。
“有何问题?”
无尘神情渐渐严肃,思索片刻。
正色道:
“道长可知轮转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