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来。”
李长安并指作决,狂风夹着乱雨倒卷回去,将箭矢尽数扫开,燕行烈已趁机突入人群,手中重剑轮转,肢体便伴着血肉横飞。
于是又一场厮杀宣告完结。
道士倚剑而立,由得雨水冲刷剑上血污,自己则趁着机会狼狈喘息。
自打遭遇那七个白莲教刀手,没拦下莲花状焰火,便好似捅了马蜂窝。在这黑漆漆的雨夜里,总有小股白莲教人马突然冒出来,少则几人,多则数十,仿若蚊虫一般杀之不尽、斩之不绝。
两人一路且战且退,黑暗里也辨不清方位,之能估摸着方向大致往东。碰到白莲教人马,有时避得开,有时触不及防迎头撞上,有时拦得下对方发射焰火,有时拦不下就得一番辛苦厮杀。
一路下来,燕行烈扔掉了代表镇抚司身份的斗篷,因着那斗篷早被雨水清透,重得像块铅铁,他已无力负担;李长安取人头颅时,手上愈发滞涩,也不知是手软了,还是剑钝了。
道士稍稍恢复了些气力,便回身从一旁的灌木笼里,牵出一只羊来。这羊呆呆傻傻,呆立着不叫唤也不动弹,道士牵住绳子便乖乖跟着走。
这只羊自然就是白莲教苦苦寻觅的圣女,亏了这一身羊皮掩护,一路撞上的白莲教徒们不明就里,否则早被趁乱抢走。
两人略作修整理,便要尽快动身。
忽而。
一道雷光炸响,勾勒出约么两百步开外一个披着斗笠的人影。
燕行烈就地捡起一张短弓,李长安扶住了剑柄。
“二位且慢动手,在下并无恶意。”
那人抬起双手,示意手中没有武器,慢慢靠近了,才抬起了斗笠,老天爷很给他面子赏了记雷光,照清了面容。
“是你……”
燕行烈眉头一蹙,移步挡在了羊前……此人正是先前在妖怪庄园中撞见,意图刺杀白莲圣女的书生。
“你来做什么?”
“特来襄助二位。不过现在看来,倒是在下多事了。以两位的本事,这些个乌合之众根本阻拦二位的脚步……”
“这话说得可不对,贫道现在一双膀子可是酸软得很。”
这雨夜里,还不晓得潜藏着多少白莲教徒,哪儿有功夫与他扯这些客套话,道士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书生有话,不妨明言。”
“道长快言快语。”
那书生也不恼,只拱手一礼。
“既然如此,便容得在下唐突了。想必二位也清楚,虽然先前一路势如破竹,但遇到的……”书生指着白莲教徒的尸体,面露不屑。“……乌合之众罢了。”
“白莲教的好手虽被二位设计调向了平冶城,但自那焰火升起,两位计谋便被戳穿,白莲教的高手随时都可能追上来,介时两位怕是双拳难敌四手……”
道士与大胡子沉默无言,虽不晓得这书生从哪里得来的情报,但其所言着实不虚。
书生见两人没有反驳,郑重说道:
“我有一计,不但可让二位摆脱困境,还能将那些个穷追不舍的白莲教精锐一网打尽,如此东行之路便再无险阻……现在,就看两位信不信得过我?”
燕行烈依旧无言,书生将目光投向李长安。
“不信。”
道士坦然回应。
“但是,此情此景也别无他法,不妨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