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在伊势湾放下部队都是没有意义,浪费时间的。”北条氏照给北条氏邦补上了一句,让先前觉得这一切都很合理的北条氏规也开始怀疑起来。
“两位叔父…”北条氏政见自己的弟弟们讨论了半天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来,再次把目光投向了两位老者,“有何高见?”
北条纲成皱着眉头,与同样脸色凝重的北条纲高对视了一眼,随后会意地点了点头。
“东山道。”北条纲成沉声道,“是东山道。”
“东山道?从美浓往信浓进军吗?”这一次,连一直因为辈分不够而不敢在这样的军事评定会议上发言的北条氏政之子北条氏直都忍不住开口道,“叔祖容禀,那里的山路不可能支持数万大军通过的吧。武田家只要在木曾福岛城一带设下防御,就可以一夫当关了。”
“是啊。”室内的其他人也纷纷应和道。
“无数人曾经这样用‘不可能’想过雨秋红叶…孤身一人入枫叶山城的他不可能挡住三好家;中计中伏人数还少的他不可能在信玄公面前活下来;在北陆道的大雪里他不可能赢谦信公…结果呢?”北条纲高扫了一眼坐在下手位的小辈们,又长叹了一口气道,“敬重你们的对手,他是站在这个乱世终末顶点的男人,永远不要以为有什么事情是雨秋红叶和红叶军不可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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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北条家的评定室内激烈地讨论着时,他们口中“一夫当关”的西南信浓已经发生了变故。
天正九年(1581)10月13日中午,信浓国木曾福岛城。
“殿下…”武田家的传令兵在被摁在地上乱刀砍死之前,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木曾义昌在几个面色凝重的家臣面前,亲自用刀砍下了武田家传令兵的首级,向他们展示了一圈。
“如此,我们就是自绝于武田家,再无回头路了。”
“殿下…”家中的家老山村良候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传令兵的尸体,颤抖地对木曾义昌道,“夫人那里该怎么办…”
山村良候口中的“夫人”,正是木曾义昌的正室,武田信玄的三女真龙院。木曾义昌也就是靠着武田家一门众的身份,才得以拥有被武田胜赖派去独自把守信浓西大门的信任。
“她是武家女子,在嫁过来的时候就应该有觉悟了。”木曾义昌不动声色地强硬答道。
“但老夫人…少主和小姐都在新府城做人质啊…”山村良候的眼眶里已经隐隐渗出泪水来,声音也变得颤抖,“以武田大殿的性子,您这一反…老夫人、少主和小姐恐怕都要…”
“这是为了木曾家的存续所必须要做出的牺牲。”木曾义昌咽了口唾沫,努力用毫不动摇的语气掩盖内心的悲愤,“我们是源氏嫡流,这份家名和血脉传承至今已经近千年了,我无论如何不能让它断在我这里…武田家已经是穷途末路,继续跟着武田家是死路一条。只有导向织田家,我们才有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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