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思兰独自用过晚膳,去了书房。
六个亲兵守在书房外,其中两个被召进了书房。
此时的元思兰,没了平日的温和浅笑,神色冷戾,目光如箭:“……这个消息,令人立刻传出京城。记住,外面的亲兵不可妄动,令暗卫乔装改扮,秘密传信。”
元思兰当日来大楚,明面上带了五百亲兵,实则另有一些暗卫死士随行。这些暗卫不是鞑靼人,而是自幼就被掠去鞑靼的大楚人。
鞑靼和边关常年打仗,有的边城被破,百姓就会变成俘虏,成为鞑靼贵族的奴隶。
元思兰十岁那一年,向可汗进言,将俘去的大楚幼童被集中在一处。经过数年严苛的训练,这些幼童长大成人,也成了身份特殊的暗卫。这样的暗卫,人数当然不会多,加起来也不足百人。
这些暗卫随元思兰一同来了大楚,平日易容装扮成百姓,或是普通行商。
为了隐秘行事,元思兰这一年里,从未动用过暗卫。
那五百亲兵,是元思兰特意放在明面上的棋子。被监督提防,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元思兰真正的底牌,是这些藏在暗中的暗卫。
暗卫人数不多,不可能去行什么刺杀暗杀之事,真正的作用是用来传递消息。
两个亲兵肃容领命。
其中一个亲兵,上前拿过书桌上的精巧圆筒。
这个圆筒,极其小巧,约有寸许长,一根手指的圆度。圆筒里放的就是此次需要传递出宫的消息。
亲兵出宫,要脱衣检查全身。想传递消息,靠的就是这个不起眼的玉制圆筒。
出宫前塞入体里,待出宫之后,再取出来。这等法子,虽腌臜了些,却能瞒过搜查。
……
“表哥,已经十天了。”当值后,朱启珏去了贺祈的院子私下说话:“皇上一直避不露面,表嫂也不见人影。”
也不知到底如何了!
他们就在天子寝宫外轮值当差,离寝室不过数十米之遥。可这一段距离,却隔断了所有的窥探。
贺祈倒是沉得住气,低声道:“阿容擅长外科医术,为病患开腹救治。这等救治的法子,颇损身体元气。如我所料不错,皇上至少能下榻了,才会见人。或许还得等上十天半个月。”
他们两人既是好友,也是嫡亲的表兄弟,关系亲密,更胜过江尧叶凌云郑清淮。
也只有在朱启珏面前,贺祈才会提及心中猜测。
朱启珏惊得倒抽一口凉气,喃喃低语:“原来如此。”
怪不得,非程锦容不可!
“这等事,你心里有数便可,在江六他们几个面前不必提及。”贺祈目光闪动,沉声叮嘱:“沉住气,慢慢等。”
朱启珏郑重应下。
其实,真论心急焦灼,谁也不及贺祈。
他口中不说,心里无时无刻不惦记程锦容的安危。
不过,没有消息,便应该是好消息。如果看诊出了什么差错,早该有动静了,绝不会这般安静无声。
贺祈习惯地站到窗前,默默地凝望着天子寝宫的方向。
阿容,你现在到底如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