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缓得差不多，就别在地上窝着啦！赶紧上那张床铺睡去吧！我也瞌睡的不行了，陪不了你啦！”周远程说完，三把两把将身上的衣物脱下，重新钻进被窝。
“小周，你救了我一命！我们一家三口都要谢谢你呀！我要谢谢你，我老婆要谢谢你，我们家的闺女也要谢谢你！”马存贵嘴里嘟嘟囔囔念叨着，半醉半醒地在地上翻滚了几下。
周远程听到了，也不再答话。就在要睡着的时候，听到了马存贵从地上起来的声音。好像先出去了一趟，然后又回来，上了另一张床铺。随后，周远程就睡着了，再没听到别的动静。
第二天，周远程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清洗他那套被马存贵弄脏的衣服。
马存贵早晨离开周远程的办公室去上课，回来接着打牌，直到放学，也再没问过周远程那套衣服的事儿，仿佛昨天的事情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这，之后那段时间，周远程再没见马存贵喝酒，看样子，好像吃一堑长一智了。可是，过了寒假，马存贵的言行举止，又和先前一样了。看着马存贵一如往常的行止，周远程气得有心里暗骂了好几回：“狗改不了吃屎！”
不久，下一年的元旦如期而至。周远程没有回家，直接从学校出发，前往钱云舒工作的山阴县靠山乡中心学校。
上次回家，周远程就和母亲说过，他元旦不回去了，要出趟门儿。
因为周远程从没去过钱云舒待的那个地方，所以，一路走，一路问，还住了一天旅馆。
第二天，周远程在离靠山乡最近的那个镇子里，买了几斤大橘子，几斤苹果，还有钱云舒爱吃的沙琪玛。然后，搭乘前往靠山乡附近的一辆班车，向目的地出发。
下午三点，周远程在离靠山乡最近那个班车停靠点下了车。
靠山乡，两天才有一趟班车经过，那天，正好是没有班车经过的日子。
那里只有一个道班儿，周围没有村落。周远程进道班儿问了问，确认清楚走靠山乡的方向，便提着沉甸甸的水果，顺着山前砺石滩，徒步向15里外的靠山乡进发。
15里路，对平时习惯走路的周远程来说，不算多远。但周远程平时走的都是平路，而这段路，却是砺石滩，磕磕绊绊，根本无法放开脚步，所以，速度很慢。
虽然沿着山前那条沙石路，好走一些，但那条路绕来绕去，要多走差不多五六里路才能到。所以，周远程还是选择了砺石滩。
一路走着，周远程脑子里不断想像着见到钱云舒的情形。尽管是数九寒天，从山上顺坡刮下来的风，像一根根冰针刺在周远程身上，但是周远程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久别的钱云舒了，心里还是感觉暖洋洋的。
大约走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周远程才终于到达靠山乡的街区。那是一条不足一百米的砂石路。路北的房屋，顺山坡一路盖上去，层层叠叠，有种布达拉宫的感觉。有座红墙黄边儿的高大庙宇，在一片灰色的土屋间，格外显眼。
路南，顺坡下去，是农舍、树林、农田相间的原野。冬天，没有一点儿绿色，光秃秃的树枝和田地，在寒风中显得有点儿孤寂，有点儿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