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代课老师的工作，则像一只被教育局捉住，放进风箱里的耗子，被它随意拉来推去；要不，你受不了挤压，自己找洞钻出来，逃掉；要不，你就咬紧牙关，躲在里面，连滚带爬地两头受气；直到有一天，被玩腻了，让另一只换掉，或者有幸，能坚持到祖宗显灵那一天，变成一个正式老师。
马文华和他媳妇儿安静，是高中三年的同学；先前都在另一所乡中学当代课老师。他们两口子比周远程早一年来的青山乡。
马文华来青山乡后，被分到中学教政治，他媳妇儿安静，则分到乡中心小学代课，教语文。
别看马文华长得帅，他媳妇儿安静却一点儿不漂亮，只算一个长相中等的女子。所以，初三、甚至还有初二的一些女生，就很为马文华抱不平，觉得安静一点儿也不配做马文华的老婆。最后，就有几位自认为比安静长得漂亮，又颇为自信的女生，跳出来，想取而代之。
这样，马文华在作业本里，便经常看到向他表达爱意的小纸条。
马文华每次收到这种小纸条，都会随手递给旁边儿的老师看，大家看后，开一顿玩笑，然后，再撕掉了事儿。
当时，周远程觉得马文华这种做法有点随意。认为，马文华收到的那些纸条，应该属于隐私，自己悄悄处理掉就行了，不便在别人面前张扬。
可是，马文华却一直乐此不彼地张扬着他收到的那些小纸条，直到周远程离开青山乡中学，都没看到他改变这种做法。
周远程后来每次想到马文华，都会想到这件事儿，也同时会问自己：“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因为他自小长得帅，从小学开始，就不断收到女生写给他的这种纸条，把他搞烦啦，被迫使用的一种非常手段！目的是通过这种曝光行为，让对方感到羞愧，从而退却，给自已换来一个相对安宁的学习生活环境？还是仅仅只是为了炫耀，炫耀自己多么招女生待见，从中获得一种优越感和满足感？”
可是，周远程从来也没跟马文华沟通过这个事儿，所以，除了自以为是的猜测，始终没有找到正确答案。但从这些行为，至少让他看出，马文华具有一种不为女学生美色诱惑的品质！
多年以后，周远程进出了七八所学校，在从事教师工作的过程中，接触过的教师不下千人，他注意到，不论个别几个真心实意想当教师的，还是大多数像周远程那样被迫来当教师的；百分之九十七八的男教师，都具有这个品质。
是什么东西管住了这大多数男教师的行为？应该是他们常年接触的文化环境，应该是传统的伦理道德，应该是国人比什么都看中的脸面，也应该是他们多年接受过的国民教育。
当然，还有那百分之二三变态的。这部分人数量虽少，但其造成的恶劣影响，却是巨大的。这就是人们熟知的那个“一块臭肉，和一锅好肉”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