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良辅从不否认自己为了快雪山庄的崛起,费尽心思,不乏冷血手腕。
可是这个中年男人始终坚持,自己在江湖上的那般用心,就是为了独女以后在江湖上,可以不用心。
得偿所愿的尉迟读泉在与尉迟良辅并肩离去的时候,冷不丁凑过去脑袋,小声问道:“爹,你打算还要耽误柳姨几年啊?柳姨可不年轻了哦。”
没揭穿老底的尉迟良辅老脸涨红,虽说那名女子从无出现过山庄,可是庄子上下约莫多少还是有些耳闻,不过尉迟良辅怎么都没想到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让自己闺女都听说了。
尉迟良辅微微眯眼,念头急转。
如果被他查出是谁泄露了天机,那就别怪他把那个家伙丢进春神湖喂鱼了。
尉迟读泉好似全然不知她爹的难堪脸色和阴沉心思,仿佛漫不经心道:“那就娶了呗,多大点事啊,爹,藏藏掖掖的,真是一点英雄气概都没有,小心我以后不崇拜你了哦。”
尉迟良辅恢复正常脸色,轻轻嗯了一声。
她莫名其妙加了一句,“可不许生气。”
尉迟良辅微笑道:“知道了。”
就在张春霖跟随那对父女转身之际,眼角余光扫到一人,立即瞪大眼睛,无异于白日见鬼。
不过当他看到那人竖起手指嘘了一声后,张春霖就强自镇定,神色自若地继续前行。
吃完武当春烧饼的徐凤年在阻止张春霖出声后,拍拍手掌准备起身离去,小泥人在御剑当空寻找无果后,便气呼呼地打道回府,估摸着这会儿差不多也消气了,最不济应该不至于见面后就拿剑砍人。
至于是被痛骂几句还是吃闭门羹,以徐凤年的厚如拒北城城墙的脸皮,都不算个事儿。
可就在此时,吕祖亭和洗象池之间的这股密集人流轰然分开,恰如武当老掌教王重楼的一指断江。
徐凤年揉了揉额头,站起身,却没有就此离去。
是那名走出吕祖亭的徽山女子,哪怕今日不知为何没有身穿名动天下的一袭紫衣,仍是给某位地位不俗的眼尖江湖人率先认出身份。
然后她就如同一尾蛟龙闯入蚁穴,她身前道路上的人流,不由自主向两侧移步。
尉迟良辅停步抱拳笑道:“轩辕盟主。”
轩辕青锋置若罔闻,与他们三人直接擦肩而过。
尉迟良辅也好似习以为常,驻足原地,等到那位大雪坪缺月楼楼主走出去十数步,这才继续动身前行。
尉迟读泉忍不住转头望了一眼她,那个让一座离阳江湖无数豪杰臣服在紫衣裙下的传奇女子。
祥符十三魁,她独占三魁。
传言她曾将当今皇帝拒之门外,更传言她在牯牛大岗上一夜观雪悟长生。
尉迟读泉小声呢喃道:“果真是好漂亮的女子,就是冷冰冰的。”
尉迟良辅赶紧瞪了女儿一眼。
轩辕青锋径直走到老道人的摊子前,后者咽了咽口水,不知所措。
她俯视着那位噤若寒蝉的吴老仙长,淡然问道:“灵不灵?”
老道士又不是瞎子,更不是聋子,在知晓了这位漂亮女子当世独一份的身份后,别说过过眼瘾了,就是让他突然之间变成了名副其实的道教大真人,也没胆子生出半点歪心思。
大雪坪轩辕紫衣的喜怒无常,离阳朝野几乎无人不知。
她敢在广陵江上拦阻武帝城王仙芝赴凉,她敢京城下马嵬驿馆拦阻北凉王徐凤年,她敢在太安城外拦阻大官子曹长卿。
她敢如此疯狂,因为她是轩辕紫衣啊。
离阳江湖再大,但是这般不可理喻的疯子,又能有几人?
所以老道士在听到她的问话后,硬着头皮战战兢兢答道:“回禀盟主,不太灵。”
他是真不敢自夸半句,万一不合她心意,这不是自己挥锄头给自己挖坟嘛。
轩辕青锋扯了扯嘴角:“哦?”
心知不妙的老道士如丧考妣,赶紧亡羊补牢说道:“大多时候还算灵验,却不敢保证次次都灵!”
一旁看热闹的徐凤年有些由衷佩服这个老道士的急智了,天底下任何的坑蒙拐骗,最关键就是把话说圆,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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