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被如此羞辱的年轻刀客眼珠子布满血丝,显然已是怒极,整个人都在颤抖,但是握刀的那只手,始终纹丝不动,很稳。
一个人练刀至此境地,且不说出刀之后的刀法高低招式好坏,但是“意思”有了,也就意味着真正登堂入室了,以后练刀一途,路子只会走得越来越宽。
但是如果胆敢在此杀了人,以广陵道当下外松内紧的情形,恐怕这个年轻人脚下的路子再宽,可没了脑袋,也是走不下去了。
当年轻刀客看到那个流氓竟敢伸手摸向身边女子的胸脯,就彻底炸了。
出刀之快,那些连半个江湖人都算不上的市井无赖,根本就看不清楚。
那个吓懵了的当地流氓呆若木鸡,眨了眨眼睛,只瞧见一丝刀锋就抵在自己眼前,额头有些冰冷,也许是给刀尖刺破了的缘故。他很有大将风范地没有丝毫动弹,当然不是真有刀锋临头怡然不惧的胆魄,而是三条腿都吓得软了,实在走不动路。
差点就一刀将人劈成两半的年轻刀客也有些后怕,满脸涨红,神色复杂地转头望向那名双指拈刀之人。
徐凤年双指按住那柄好刀的背脊,微笑道:“这位少侠,以后脾气可得改改啊,碰上这种不长眼的家伙,道理讲不通,就自报江湖名号和宗门帮派,多半管用。哪怕不管用,也别动辄杀人,官府衙门可不是吃素的。”
年轻刀客深呼吸一口气,轻轻抽刀,那名相貌平平的不速之客也顺势松开手指,前者放刀入鞘后,抱拳道:“受教了。”
那名红颜祸水的温婉女子对徐凤年笑道:“小女子春神湖大蛟帮高堂燕,家父高标遥,敢问前辈能否去往我家寒舍一叙?我爹最是喜好交纳天下英雄,这才有了那座小有名气的义气堂,每莅临一位豪杰便摆放一张椅子,如今已有二十六把椅子。金错刀庄的童庄主,近期更是受我爹盛情邀请,有可能出现,前辈若是肯去……”
徐凤年打断了这名女子的言语,婉拒道:“我就不叨扰了,何况我在江湖上籍籍无名,哪有资格与那位女子刀圣在你们家义气堂里平起平坐,我们师徒二人还有急事,就先行告辞了。”
女子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头,似委屈似幽怨,但天然妩媚的秋波流转最深处,暗藏杀机。
她很快笑道:“既然如此,希望前辈有空一定要去我们那里坐坐。”
徐凤年看似毫无城府地开怀笑道:“一定一定,早就听说大蛟帮新近捞起了一块巨大如山的春神湖石,连春雪楼那边也无法媲美,有机会必然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