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东眼里一阵潮湿,伸手将齐意欣的手从自己嘴边拉了下来,闭了闭眼,低声道:“好。我们一起生。一起死。”又轻轻抱了抱齐意欣,便大步走了出去。
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也将心里话说了出来,齐意欣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她在屋里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才去取了自己日常穿的衣裳,走到屏风换了起来。
出到外屋,顾远东已经吃完早饭,去江北大都督成士群住的院子寻他说话去了。
齐意欣心不在焉地吃完早饭。就回屋去把自己带的枪拿了过来,仔细擦拭起来。
一天很快过去,康有才一大早出去。到了晚上才回来。一回来,就找到顾远东,说了半天话。
到了晚上安置的时候,顾远东坐到齐意欣的罗汉床边,低声告诉她他们的计划。
原来顾远东打算后天一大早离开辉城府的时候动手,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整个过程,从开始到结束,如果顺利的话,大概要一个时辰。
齐意欣专心听了半天,跟着补充道:“既如此。那就更需要我给你们打掩护了。”
顾远东点点头,对齐意欣道:“我会小心护着你。不过以你的枪法,这个辉城没人是你的对手。我也查过,夏扶民在辉城府禁枪,一般老百姓家里不许有枪,就算是黑道堂口。也都管得很严密,严禁他们拥有枪支。所以蜂麻堂就算有枪,也不会是什么精良装备,更不会人手一支。所以我们的胜算,还是相当大的。”
既然齐意欣有心要帮他,顾远东打算给她这个机会。他自信此事已经安排妥当,蜂麻堂对一般老百姓来说,是狠角色,可是对顾远东来说,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无法跟他这个从枪林弹雨中摸爬滚打出来的人抗衡。
齐意欣一听对方连枪都不一定有,心里立刻就轻松了许多,笑着对顾远东道:“东子哥真是会危言耸听。早上那样说,把我吓得够呛,还以为真的会有危险呢!”
顾远东看着齐意欣巧笑倩兮,心头也是一动,低头闷笑:“若不是吓唬你,我怎么会知道你的心意?”
齐意欣面上一红,身子一滑,溜到被子底下,嗔道:“人家要睡了,快点把灯熄了!”
顾远东强自镇定,才不让自己想歪了去。起身捻熄了煤气灯,回到自己床边睡下。
第二天,就是夏家大公子的寿日。
夏家里里外外张灯结彩,挂了数匹红布,筵开玳瑁,褥设芙蓉,说不清的风流富贵气象。
齐意欣跟在顾远东后头,来到寿日的大厅上,看见夏大公子换了一身大红色寿字团花狐皮夹袍,精神好了许多,正拱手招呼客人。夏大奶奶在内院招呼女眷,并没有出来。
顾远东担心齐意欣不自在,低头问她:“要不要进内院去?”
齐意欣好奇地四处打量着,笑道:“让我看看那江北大都督,我就走。”
顾远东笑着走到成士群面前,拱手行礼道:“成世伯有礼了。”
齐意欣跟在顾远东身后,飞快地睃了成士群一眼,见他矮矮胖胖,像个乡绅的样子,既没有顾远东的俊美英武,又没有夏扶民的端肃凝重,真难想象这个人,也是一代枭雄。
成士群笑着也拱手道:“今儿咱们可是要好好跟夏大公子喝几杯。”
顾远东爽朗地笑着,叫了康有才过来,道:“给我们三个人再照几张相。”
成士群这边已经拉了夏扶民过来,三大都督并排站在寿堂上面闪闪发光的金寿字底下,让康有才拍了数张照片。
齐意欣悄悄退下,带着自己的丫鬟婆子回内院去了。她也没有去夏大奶奶那边女眷的筵席上。论现在的身份,她不过是个丫鬟,连妾室都不是,当然不够资格,去跟今天来的那些夫人小姐并排坐在一起。
夏大奶奶倒是想着齐意欣,差人来叫了她几次。都被她惋据了。
夏大奶奶也知道她如今是妾身未明,再加上今日来的客人也多,就将她这边放下了,一心招呼上门贺寿的各家女眷们。
蒙顶和眉尖也没有出去。在院子里招呼顾家带来的丫鬟婆子收拾东西,明天一大早就要起程离开辉城府。
齐意欣回到内室,将自己准备的两支枪都取了出来。一支是她从不离身的勃朗宁小手枪,可惜一次只能装六发子弹。还有一支,是上一次顾远东送她的,需要拆装的小型轻机枪,还有几支弹匣。
仔细检查过。又上膛试了试,确信都没有问题了,齐意欣才将这两支枪都收了起来。
他们的计划,顾远东已经跟齐意欣细细说了,两人又一起完善过,自觉已经是天衣无缝了。
夏大公子的寿辰每年都要办一次。不过只有今年,是新朝的三大都督都一起到场,所以规模更胜以往。
顾远东在筵席上。是唯一一个没有女眷的男客,又年轻有为,俊美无俦。顿时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可惜他为人冷漠,除了跟成大都督和夏大都督说话的时候有几分笑意,对别的人都不苟言笑,也打消了一些人想跟他结交的念头。
从夏大公子的寿筵回来,已经是深夜。
一见顾远东回来了,齐意欣没有多说,赶紧命人端了醒酒汤过来,服侍顾远东喝了,又让人抬了热水进来,让顾远东进去沐浴。
两人这一晚都睡得有些不安。
第二天天还没亮。蒙顶就过来叫醒了他们。
齐意欣梳洗的时候,见自己面色苍白,只好拍了一些胭脂在两颊,又取了夏大奶奶送她的口红,挑了珠光橘色抹在唇上,整个人才精神起来。
顾家一行人今天就要离去。夏大都督、夏大奶奶和夏大公子都早早地起来送行。
齐意欣穿着从霓裳羽衣店买的紫红色连身洋装,披着雪青色薄呢小披肩,头上戴着贝雷帽,黑色面网放了下来,遮住齐意欣的面庞,只能看见艳艳红唇和白皙柔美的下颌。
夏大奶奶笑着走过来,递给齐意欣一个荷包,悄声笑道:“可惜我不能去喝你的喜酒。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齐意欣屈膝谢过,便扶着顾远东的手上了车。
夏大都督走过来,对顾远东道:“也不多待两天,难道江东有什么急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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