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绍林收了笑容,默默地看了成士群一眼,就低头看向自己面前的《新闻报》。
其实这份报纸,他早上就看过了,虽然也有些不高兴,但是还没有到成士群这样愤怒的地步。——这倒是有些值得玩味的地方……
李绍林摸着下巴,眼里闪过晦暗不明的光芒。
成士群瞥见李绍林审视的眼神,才惊觉自己有些失态。
不过是报纸上捕风捉影的一些小想法,如果自己大张旗鼓地对付《新闻报》,不仅落人口实,而且看在自己政敌眼里,说不定就会真正琢磨一下当初的事情,是不是像大家都知道的那样了……
成士群白白胖胖的脸上立时阴转晴,又恢复了以往笑嘻嘻的样子,对李绍林呵呵笑道:“还是贤婿沉得住气,不过这种事,还是要防微杜渐的好。如果让这种报纸天天炒这种无聊的小道消息,影响了我们成家的声望,受损失的,还是贤婿你啊!”
李绍林点点头,“岳父大人说得有理。不过这些事情,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岳父大人太把这些小道消息当回事,难免惹人遐思。——依小婿看,咱们还是装不知道算了。反正这又不是权威消息。如果岳父大人实在看不过眼,就告他们一个‘诽谤副总统’的罪名,让司法部去头疼就行了。”
成士群沉默半晌,有些不情愿地道:“你说得有理。先看着吧,如果他们变本加厉,你还是应该多注意一些。就算不能明着出手,你们李家养着那些蜂麻堂的余孽,也不是吃素的。——是吧?”一双嵌在白白胖胖脸上的眯缝眼,看得李绍林背上的冷汗都出来了。
李绍林下意识站起来,对成士群颔首道:“岳父大人说得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还是要防微杜渐的好。”
成士群这才满意地发出几声爽朗的笑声,站起来摸摸自己光秃秃的后脑勺,“贤婿啊,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以后有事再聊。”说着,又指了指李绍林书桌上的《新闻报》,“这件事,别忘了。给我好好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说着,就大摇大摆地往外走。
在门口碰见成丽华,成士群笑着跟她寒暄几句,就低声对她说了始末。
成丽华心领神会,挽着成士群的胳膊送他出去,一路上笑着道:“爹爹放心,如今你女婿是大总统,还有什么事办不了的?——就算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办……”
成士群的笑声传得老远,一直传到总统府二楼的书房里面。
李绍林在书房里听见成士群的笑声,恼得将书桌上的东西稀里哗啦,滚的到处都是,甚至拿拳头狠狠地砸了砸书桌。
“到底我是大总统,还是他是大总统?!——在我面前居然一点都不客气!我是他家的家生子儿吗?!”李绍林心里难受,面目都扭曲起来。
偏偏成丽华还不以为意,送走成士群之后,她就回了自己的屋子,吩咐晚饭,然后等李绍林一起过来吃了晚饭之后,就漫不经心地道:“我爹吩咐你做的事,你都记清楚了?”
李绍林“嗯”了一声,倒头就睡。
成丽华对李绍林最近的表现十分满意,就笑着对他道:“我身上不舒服,在前面的碧纱橱里放了铺盖,我就睡过去了。”明晃晃要跟李绍林分房而居。
李绍林无动于衷地道:“随你。”又道:“那碧纱橱现在还行,到了冬天,恐怕会冷,你受得了吗?”
成丽华含笑道:“无妨,我已经让人笼了地龙。”
李绍林无语,看着成丽华袅袅婷婷地离开拔步床,去碧纱橱里面睡着去了。
两人就这样分开住下,一时倒也相安无事。
而《新闻报》那边,居然抓住了成士群当年的老底不放,还在整个新朝上下悬赏,看看有没有人能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成家当年不光彩的历史。
成士群看见《新闻报》变本加厉,自然明白李绍林对他阳奉阴违了。——李绍林根本就没有出手对付《新闻报》!
“这是怎么回事?”这一次,成士群大发雷霆,直接将报纸扔到李绍林脸上。
李绍林促不及防,白皙的脸上被锋利的报纸边缘划开一条细细的红痕。
成丽华在旁边看见,也觉得爹爹有些过分了。不过又一想到当年那件事,就是自己都不能提一次,《新闻报》这样猖狂,实在是自取灭亡。
“绍林,你就帮我爹爹一次吧。——这件事,对我们成家影响极大。若是你不能及时扼住这股歪风邪气,最后的后果,可能是你我都不想见到的。”成丽华软硬兼施,企图说服李绍林。
李绍林嘴角一抹奇怪的微笑一闪而过,连忙低下头,用手揉着自己被划伤的面庞,静默半晌,才道:“这件事,我觉得无伤大雅。——我们目前最重要的事,是要巩固自己的实力,在新朝上下竖立威信。如果现在就缠着一家报纸不放,实在是得不偿失。至于报上说的事,我还是那个看法,捕风捉影的事,你越当真,对方就越起劲,越不放过你。岳父大人,你当年又没有做过这些事,现在到底是在怕什么呢?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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