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华谨现在根本不见她,只让人传话,说名字已经报上去,已与在册封世子的圣旨上。裴舒芬若是不满意,自己去求圣上改名去。
裴舒芬现在不过是一个妾室,不经宣召。根本去不了宫里头,只好怏怏作罢,暂不提此事。
楚逊的乳娘抱着他过来,送到了舒芬怀里。
裴舒芬掂了掂他的襁褓,眉头微蹙,道:“怎么还是这样轻?”瘦得皮包骨头,跟个猴儿一样。
乳娘在一旁讪讪地笑。七少爷刚满了三个月,五姨娘裴舒芬便开始给七少爷吃各种她亲手做得粥。粥品当然比乳汁味道丰富,七少爷本来就吃得不多,再吃各种粥品,吃奶就更少了,能不瘦吗?
只是这些话,乳娘说了,裴舒芬也听不进去。她知道人乳是不错,不过她觉得琅缳洞天的粮食和药草更神奇,不是一些普通女人的乳汁可以比的裴舒芬住的春戊院正隔间里面架了个小吊炉,是裴舒芬自己亲自做食物的地方,十分小心谨慎,从不离人的。
此时粥已熬好,桐云走了过去,将吊炉上面的小砂锅取了下来,舀了几勺粥在玉瓷碗里,小心翼翼地端了过来。
裴舒芬一直盯着桐云的一举一动,担心她做手脚。
桐云像是不知道一样,将粥放到裴舒芬面前的炕桌上,又吹了吹,对裴舒芬道:“芬姨娘,粥好了。”
裴舒芬点点头,让乳娘下去了,自己伸手拿起银汤匙,舀了一勺送到七少爷嘴里。
七少爷吃了几口,便哼哼唧唧地睡了过去。
裴舒芬叹了一口气,自己将剩下的粥都吃了,又让桐云过来收拾。
桐月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对裴舒芬耳语道:“芬姨娘,候爷今晚在方姨娘的院子里歇着。齐姨娘那里也有一阵子没有去了。”
裴舒芬眉头皱得更紧,--难道候爷想抬举方姨娘?可是宁远候府怎会做出妾室扶正这种不靠谱的事?
又想到自己枕头下面的药丸,裴舒芬心里更烦闷,伸手将七少爷给了桐云,道:“报回去给乳娘,吩咐乳娘,等七少爷醒 ,再喂一次奶。”
桐云笑着应了,抱着熟睡的七少爷回厢房去了。
桐月等了半天,见裴舒芬没有别的吩咐,便也行礼下去了。
她这段日子,便尽了法子想让楚华谨到她院子里来一趟,却一次也没有成功。后来又听说,楚华谨如今行事十分谨慎,每次吃白饭,除了银针试毒以外,还让小厮使了又使,宁可吃人家“口水饭”也不随便乱吃东西。--就算是家里头厨房做出的东西也不例外,这架式跟九五至尊似的,让裴舒芬好生奇怪。
而楚华谨不来,裴舒芬当然没有法子下手。且看现在的架式,就算是楚华谨来了,裴舒芬也不一定能有机会下毒。--已经防范上了。
裴舒芬疑心是有人在楚华谨身边说了什么,对自己的这些丫鬟婆子更是谨慎起来,等闲不跟他们说实话。
既然无计可施,只好暂且放下,先尽心尽力养大七少爷再说。
柳梦寒在宁远候府的慈宁院里,近来也很是情绪不好。费了那么多功夫,本来以为能一举将岚昭仪扳倒,给自己女儿进宫扫清障碍,谁知竟让那个**因祸得福,还升了四妃之一的淑妃!
人昭仪到淑妃,这个晋升,可是一个质的飞跃,以后要再扳倒她,可就更难了。
唯一值得柳梦寒高兴一些的,不过是将岚昭仪同镇国公府的关系彻底斩断。一个没有强大外援的宫妃,就算得宠,能耐也有限。
如今正是七月中的时候,京城里的气候越发炎热起来。
柳梦寒里外都换上了由雪蝉锦改良而来的雪蝉纱,屋里四面也放了冰盆。四个刚留头的小丫鬟打着大大的芭蕉扇,往冰盆里面不断的扇扇子,才让冰气四溢。将柳梦寒的内室熏得清凉无比。
就是在这样的清凉里面,柳梦寒依然有些心浮气躁。
红锦失手了,没有去成镇国公府。却去了长兴侯府,还做了长兴侯那个没用的老头子的妾室。听说她已经被长兴侯的夫人简士芸灌了芜子汤。再也生不出孩子了。--没有孩子的妾室,没有丝毫的利用价值。
柳梦寒不是个心慈手软之人,知道消息之后,当然不会再将玉玺送过去给她当嫁妆,反而命人将红锦的家人全部划鲜红,再一把火烧了,做得人不知,鬼不觉。
京城里面,不过是传了几天京郊的一户农户半夜家里起火,一家大小全部葬身火海的谣言,便烟消云散了。
红锦得知消息,哭了好几天,便一根绳子上吊了,还将长兴侯陈亮吓得大病一场,再也起不了床。
这些事情传以宫里面,岚淑妃不过是叹息了几声,便再也没有提起红锦,而宫里头那些暗线。更是吓得心惊胆战,加紧给柳梦寒办差,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此时柳梦寒歪躺在冰绡凉席的罗汉床上,吃了几块冰镇的西瓜,便吩咐收拾下去,叫了自己的人进来问话。
那婆子苦着脸问柳梦寒:“太姨娘有何吩咐?”
柳梦寒笑着道:“想问问你有没有法子,让你家小主子去个好地儿。”
那婆子会意,低头想了想,道:“太姨娘,此事.......”抬头看了看四周打扇的丫鬟。
柳梦寒便示意打扇子的小丫鬟出去,只留那个婆子说话。
那婆子凑上前来,对柳梦寒低声道:“主子,很快就是八月十五了,不若到时候,请二房一起进府过节,然后....”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柳梦寒点点头,满意的笑道:“就知道你是个心狠手辣的。——能一起解决这两人,就更好了。”
那婆子讪讪地笑了,低声提醒柳梦寒:“......还有七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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